郭靖最後大徹大悟,領悟到“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的真諦。他散盡家財組織義軍,結果卻被朝廷坑害,差點中埋伏喪命,最後心灰意冷,選擇與黃蓉隱居桃花島。
蘇如鶴、蘇爽打聽著大結局,李佑笑而不答,一路回到蘇氏大宅。
剛進忠勤院,奴僕們便紛紛喊道:“佑哥兒安好,爽哥兒安好。”
李佑一路微笑回禮,蘇爽則心安理得接受問候。
柳夫人聽到動靜,熱情洋溢地迎出來:“哎喲,佑哥兒回來啦,快進屋喝口茶。”
李佑微笑道:“不必了,多謝夫人盛情。”
柳夫人又道:“爽兒,還不請佑哥兒進屋坐坐。”
“哥哥,進來吧,到我家喝盞茶。”蘇爽趕忙說道。
“我回屋寫小說。”李佑婉拒道。
人失意時,彷彿滿世界都是惡人。
人得意時,似乎全天下都是好人。
趨炎附勢,捧高踩低,不過如此。
李佑得到大少爺賞識,李萱又在內院做了丫頭,兄妹倆的地位直線上升。
原本趾高氣昂、對李佑懷有惡意的柳夫人,如今態度截然相反。每次李佑回到穎上蘇宅,柳夫人都笑臉相迎,有事沒事各種獻殷勤。
回到房中,李佑繼續寫小說,正寫到郭靖組建的義軍,被奸臣出賣而中埋伏。
其中借鑑了乾符三年的勤王故事,郭靖麾下的義軍,三天換防三個地方,一粒軍糧都沒領到……
一章還沒寫完,蘇如鶴就差蘇爽過來,反覆催促了好幾趟。
翌日,鄭氏回孃家探親。
實則是拜託孃家人,為大女兒尋覓夫婿。
蘇如蘭確實不好嫁,她已十七歲,且未婚夫亡故,正經大戶人家大多不太樂意。
鄭氏前腳剛走,蘇如婉就被蘇家老爺子喚去。
來到主廳。
蘇如蘭跪地磕頭:“孫女兒給祖父請安,給祖母請安。”
老太太似乎心中有愧,閉眼不語,只是撥弄著手中念珠,嘴裡不停低聲唸誦佛經。
老爺子蘇元禮,年近古稀,此刻面無表情:“起來吧。”
蘇如蘭端正站好:“不知祖父祖母,喚孫女兒來有何教誨?”
蘇元禮繞著圈子問:“你那夫婿,過世一年零兩個月了吧?”
“是的。”蘇如蘭回答。
蘇元禮又道:“你父親回來這三個月,一直忙著給你另找婆家。他愛女心切,我能理解,但也得顧及蘇家的名聲。既已換了庚帖,又約定了婚期,你便算是婆家的人。夫婿死了,還一直住在孃家,像什麼話?”
蘇如蘭臉色煞白,咬著嘴唇說:“孫女兒去過那邊,公公婆婆都讓我回來,還讓我另擇夫婿改嫁。”
“那是你公婆仁義,不忍見你年輕守寡,”蘇元禮說道,“但我堂堂穎上蘇氏,嫁出去的女兒,一直留在孃家,成何體統!”
蘇如蘭已然明白祖父的意思,可她不想死,流著淚說:“孫女兒這就找個女道觀,束髮做道姑去。”
“胡鬧!”
蘇元禮頓時大怒,拄著柺杖站起身:“我蘇氏之女,沒有做道姑的,簡直有辱門風!”
蘇如蘭望向老太太:“祖母也想讓孫女兒去死嗎?”
老太太渾身一顫,雙眼緊閉,連連念道:“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
“孫女兒告退。”蘇如蘭含淚微笑。
若嫁過去再守寡,那便是婆家的事,是否殉節都與蘇氏無關。
可未婚夫死了,婆家又不收,這就成了蘇家的麻煩!
能趕緊再嫁還好,若一直嫁不出去,那就得永遠在孃家孀居。這必然遭人恥笑,鄉里鄉親定會議論:“你瞧蘇家那大女兒,死了丈夫也不孝順公婆,一直賴在孃家等著改嫁呢。一點家教都沒有,哪懂什麼貞節,就是個不安分的蕩婦!”
眼見孫女即將邁出房門,蘇元禮沉聲道:“你好自為之,莫要辱沒了祖宗!”
蘇如蘭身形一滯,腳步踉蹌,淚如雨下。
一路回到自己房中,丫鬟惜月見她臉色難看,忍不住問:“小姐是身子不舒服,來月事了嗎?我讓人煮紅糖薑湯。”
“不必。”蘇如蘭茫然坐下。
惜月不敢多問,只在一旁靜靜候著。
不知過了多久,蘇如蘭偷偷擦乾眼淚,對丫鬟說:“去弄一碗紅糖薑湯來。”
“哦。”惜月小跑著出去。
蘇如蘭起身開啟衣櫃,找出一匹原本打算做衣服的綾子。
試了好幾次,紅綾終於穿過房梁,再牢牢打成死結。
蘇如蘭將脖子套在上面,心中恐懼萬分,猶豫再三,終於踢翻凳子。
惜月吩咐婆子煮紅糖薑湯,半路碰到內院的丫鬟,便偷懶閒聊了一陣。她慢悠悠踱步回來,猛見屋裡吊著一人,嚇得連忙衝進去抱住。
“咳咳咳!”
蘇如蘭瘋狂咳嗽,險些窒息。
惜月抱著蘇如蘭不敢鬆手,驚恐大喊:“來人吶,小姐尋短見啦!來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