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玩意兒是制式的,南北通行,記住一個就記住全部。
“小公子,你回來啦,”侍女笑道,“醫館剛把藥送來,我正準備去煎煮呢。”
李佑忙說:“讓姐姐費心了。”
交談幾句,侍女自去煎藥。
李佑來到病床前,手貼小妹的額頭,還是有些發燙,但體溫已經降下來。
就怕又反覆,忽起忽落,讓人揪心。
李佑起身走到窗前,推開窗戶看外面景色,心裡想的卻是夜襲是否順利。
……
夜幕如墨,濃稠地化不開,新鄭縣城一片死寂,唯有巡邏士兵手中的火把,在寒風中搖曳閃爍,映出他們緊張而警惕的面容。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五百壯士很快募集,而且還多出來幾十個。
與此同時,城南校場,一片熱火朝天。五百壯士身著簡易皮甲,手持長刀、長矛,在陳典史的指揮下,緊張地做著戰前準備。他們的臉上,有興奮,有緊張,更多的是對未知戰鬥的忐忑。
崔洋將這五百多壯士,臨時編為十二伍。
又挑選二十四人,分別擔任伍長、伍副。也不做旗令訓練,只說擊鼓便前進,聽到敲鑼就撤退。
戰場出錯無所謂,反正他們的敵人更爛。
殺豬造飯,填飽肚子,再喝一碗壯行酒,崔洋就親自率領部隊出發。
打著火把前進,崔洋邊走邊說:“大昭兄,還打算繼續科舉?”
蘇皓一手握著劍柄,一手高舉火把,嘆息道:“吾弱冠之年便中舉,會試已考了二十年,總不可能半途而廢吧?”
“若一直科舉不第,難不成還要再考二十年?”崔洋勸道,“別再考了,使錢去吏部走門路,以你蘇氏先祖的蔭澤,輕輕鬆鬆就能弄到一個知縣。”
蘇皓嘀咕道:“我考進士,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整個蘇家。”崔洋不再說話,感覺蘇皓怪可憐的。
蘇家,在第六代、七代和八代達到頂峰,每代平均兩個進士,舉人和秀才更是無數。
叔侄連登一甲,父子並中五魁,兄弟同為六部。
何其風光!
可從第九代開始,蘇家開始衰落,竟連一個進士都不出。
第十代更慘,全是些秀才,蘇皓屬於唯一的舉人。
他是全族的希望,蘇家主宗,還有分出去的各支,都指望他光耀家族,蘇皓怎敢不繼續考下去?
蘇皓道:“休提這些,今日酣暢殺賊,也算沙場建功了。”
崔洋搖頭慨嘆:“這算哪門子的沙場建功?一群餓得走投無路的饑民而已。大昭兄打仗在今夜,愚弟打仗卻在今後,造福一方才是我的戰場。新鄭縣百廢待興,不知得耗多少心血,才能夠恢復些許生氣。”
蘇皓安慰道:“你安民,我讀書,與君共勉吧。”
“噠噠噠噠!”
黑暗中,一騎奔來。
周武翻身下馬:“縣尊,公子,快將火把滅了。”
崔洋問道:“敵情如何?”
周武譏笑道:“縣尊,亂民果然毫無防備,賊首裂蒼穹,根本就不會打仗。正在新鄭鎮內飲酒作樂,別說派出哨探,竟連營寨都不扎,亂賊散住於鎮內民房,只在鎮外扔出幾人守夜。”
崔洋瞬間安心,此戰必然勝利,當即下令道:“火把全部熄滅,前後抓住同伴腰帶,嘴裡銜著筷子噤聲行軍!”
當隊伍接近新鄭鎮時,崔洋抬手示意停下,他低聲對眾人說道:“分成兩隊,一隊由我帶領,從鎮東殺入;
另一隊由蘇公子帶領,從鎮南進攻。記住,以火把為號,聽到鼓聲,全力衝鋒!”
眾人領命,迅速散開。崔洋帶領著自己的隊伍,貓著腰,沿著小路,悄然接近鎮東。此時,鎮內傳來陣陣歡聲笑語,顯然亂民們還沉浸在劫掠的喜悅中,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的臨近。
崔洋對陳典史使了個眼色,陳典史深吸一口氣,用力敲響了手中的戰鼓。
“咚!咚!咚!”
沉悶的鼓聲瞬間打破了夜的寧靜。與此同時,士兵們點燃手中的火把,如猛虎下山般,朝著鎮內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