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松轉身,看到蔣承志眼下的青黑,知道這位父母官最近也是操心不已。他給蔣承志倒了杯茶,熱氣氤氳中,兩人都沉默了片刻。
“大人看起來很是憂心。”秦雪松輕聲開口。
蔣承志端起茶盞,卻遲遲沒有飲下。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沿,眉頭緊鎖:“東麓村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
“知道。”秦雪松點頭,“蠻夷劫掠,死傷不少。”
茶樓里人聲嘈雜,卻掩蓋不住兩人談話中的凝重。蔣承志放下茶盞,目光投向窗外:“這已經是第三起了。”
秦雪松看著蔣承志欲言又止的模樣,終究還是開了口:“蔣大人,這事非同小可,依我看,還是向郡城求援為好。”
“我何嘗不知道?”蔣承志苦笑,“寧遠無兵可用,若是蠻夷再犯,受苦的只會是百姓。可是......”
他沒有說下去,但秦雪松明白他的顧慮。塞北貧瘠,朝廷向來不把這裡當回事。就算去求援,郡城那點兵力,也不過是杯水車薪。
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喧譁,打斷了兩人的談話。秦雪松起身走到窗邊,只見一群難民正拖家帶口地往城裡湧。
“又來了。”蔣承志嘆息,“這些都是從邊境逃來的。”
就在這時,秦家七哥大步走上樓來。他臉上沾著塵土,顯然是剛從外面趕回來。
“大人,七老。”秦雪松向兩人點頭示意。
七哥也不客氣,直接在桌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剛從東麓村回來,情況不太好。”
他喝了口茶,繼續道:“蠻夷這次損失不小,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來。他們也是被逼無奈,若非缺糧,誰願意冒這個險?”
“不過......”他頓了頓,神色凝重,“若是蠻夷真要攻打永安,絕不會從東麓村入手。這裡山高路險,運送糧草太過不便。依我看,最危險的是玄陲。”
蔣承志恍然大悟。他雖為父母官,卻是個文官,對軍事一竅不通。聽了七哥這番話,如醍醐灌頂。
“雖說寧遠離玄陲還有段距離,但一旦開戰,難民必定會往這邊湧。看來我得未雨綢繆才是。”
茶樓外的街道上,又一批難民踉踉蹌蹌地走過。他們衣衫襤褸,面帶菜色,有的甚至還帶著傷。蔣承志看著這一幕,心中愈發沉重。
“大人先別太擔心。”七哥放下茶杯,“我秦家在塞北經營多年,多少還是有些人脈。若真到了危急時刻,也能幫上一些忙。”
蔣承志朝秦家兄弟拱手一禮:“多謝兩位指點,我這就回去安排。”
目送蔣承志離開,七哥的表情也沉了下來:“初寒,你覺得這事會不會和京城那邊有關?”
秦雪松搖頭:“現在說什麼都為時尚早。”
與此同時,離帝都三百里的驛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