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的疲憊在此刻舒展開,她愣了好一會才覺得腦袋清醒了些。
手機上有很多訊息,其中最明顯的是寧琅的。
他說自己已經去見過許安逸了。
溫錦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她緩了緩,直接給寧琅撥了個電話過去。
那邊很快接起。
溫錦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你去見許安逸了?”
“嗯哼,我說了你的事情不能一直拖著不解決,文幼那邊我也讓人去找了當年的一些證據。”
“我……”
溫錦啞然,竟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好。
寧琅察覺到她的情緒,似乎嘆了口氣,語調有些低沉:“溫錦。”
這是他第一次用這麼正經的口吻叫她的名字。
他低聲道:“有時候我其實也覺得挺苦惱的,你什麼都不願意說,只想自己一個人扛著。”
“你好像總是很害怕欠了別人什麼。”
寧琅說完這話,就直接結束通話電話。
溫錦拿著手機出神。
寧琅說她總是害怕欠別人什麼。
確實是的。
因為她再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做交換的了。
她能拿出來的和不能拿出來的,都已經被盛家收走。
盛煬推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溫錦半靠在床上,陽光灑在她臉上。
讓她垂下的睫毛在臉上落下一道淺淺的影子。
身上的衣服有些皺皺巴巴,將她的鎖骨完整露出來。
肌膚雪白,脖頸纖細。
而那張臉,更是白淨如同瓷娃娃。
他突然想起,剛剛趙一墨說的話。
溫錦很漂亮,但不算那種美的有攻擊性的模樣。
盛煬並不否認這一點。
這大概也算是溫錦身上為數不多的優點了。
溫錦原本正在心裡平復著自己的情緒。
她擔心許安逸會不會和寧琅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可一想到寧琅剛剛也沒有提及,就勸說自己往好處想。
以至於突然察覺到身邊的動靜,她抬眸看見盛煬時,瞳孔驟縮。
像是被嚇到了。
盛煬剛好看見她這模樣。
眉心微不可察地擰了起來,繼而整個面容都冷了下來。
他說道:“出來。”
溫錦不知道他要幹什麼,跟著出去。
才看見餐桌上擺著精緻的菜品。
她轉身就想回房間,“我不想吃東西。”
“你真是教訓沒吃夠。”盛煬冷眼看著她,“吃或者讓關芳華來親自做給你吃?”
溫錦說自己不想吃東西,並不是藉口。
她本身因為懷孕就沒什麼食慾,什麼食物都覺得有股怪味兒。
而且她手上還纏著紗布,其實也不方便。
但聽見盛煬提起小姨,溫錦又沒有辦法拒絕。
她知道盛煬說得出做得到。
在餐桌旁坐下,溫錦嘗試著用纏了繃帶的手拿筷子,卻怎麼也不方便。
索性換到左手。
她不是左撇子,但是慢一點也能夾菜。
盛煬看著她這模樣,嗤聲道:“裝可憐裝的這麼嫻熟,真厲害。”
溫錦一頓,放下手裡的筷子,安靜地看著盛煬。
盛煬這人還真是這樣。
話是他說的,事是他做的。
可最後卻永遠都是溫錦的問題。
她剛想說自己沒胃口,不吃了。
就見盛煬起身去了廚房,然後拿出來一個勺子。
勺子扔進溫錦面前的碗裡,發出清脆的聲響,像是砸在溫錦身上一樣。
“別露出這副模樣,好像我在虐待你一樣。”盛煬語氣冷淡。
溫錦看著碗裡的勺子,頓了頓,沒說什麼。
只是這頓飯她吃的也並不多。
她看著盛煬,好幾次想開口,卻又都忍住。
直到盛煬吃完,他才大發善心分給她一個眼神:“想說什麼?”
溫錦睫毛輕顫了下:“許安逸那邊,他還有說什麼嗎?”
盛煬看著她,眸光幽幽冷然:“你在關心他什麼?”
溫錦早就給自己找好了託辭,解釋道:“我沒有關心他,我是擔心他會不會到時候出去胡說八道。”
“現在知道怕了?”
盛煬語氣平緩寡淡:“我還以為你當真什麼都不在乎。”
溫錦忽略掉盛煬語氣裡若有若無的嘲諷。
她追問道:“所以他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她的手在桌底下攥得很緊。
她懷孕的事情,許安逸會不會說出來。
這是溫錦現在最擔心的事。
盛煬原本還沒什麼情緒起伏的模樣,卻在聽到溫錦的追問以後,突然皺了皺眉。
他饒有興趣地打量著溫錦,指尖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我突然發現,你好像很緊張。”
“所以,你到底是在害怕他說出些什麼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