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秋，別哭。”
相比之下，溟夜的表情就平靜多了，他仰頭看著秋秋，碧綠的眸子在漫天風雪中，只裝下她一人。
“我的力量耗盡了，沒法變回獸型，甚至沒法爬上來。”
他脖子上青筋繃起，盡力想要抓住滿秋的手，卻始終差一點。
“抓住我！”
滿秋的眼淚一顆顆落下山崖，在風中飄成許多晶瑩的花。
她忍著劇烈的頭疼，一點點往懸崖外探出身體。
“別再來了，秋秋！”
溟夜看到她的動作，眼底閃過一絲驚慌。
“乖，我來抓住你，你往後退。”
“你別騙我！”
滿秋紅著眼睛，不肯收回手。
這時，懸崖邊的雪塊鬆動，簌簌墜入黑暗，深不見底的懸崖下面，竟然聽不見物體落地的聲響。
滿秋越發慌了，拼命扣住雪地下的石頭，帶著哭腔喊道：“溟夜，說好要一起白頭到老的！”
她的心被巨大的恐慌攫取，不顧一切地探出身體。
“秋秋，乖，別動了。”
溟夜深深看著她，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回去吧，我會上來的。”
說話間，他的手一滑，又往下墜了一絲。
“不！”滿秋瘋狂地搖頭，什麼理智都不在腦中，“你騙我，溟夜，你加把勁上來，我們說好要生崽崽的，還有部落，部落不能沒有你，你就稍稍加把勁，就能上來了。”
溟夜靜靜看著她，眼角劃過一滴晶瑩的淚。
“對不起，秋秋，”他露出一個從未有過的燦爛笑容，“我真的抓不住了。”
“我愛你。”
話音未落，溟夜手上的石塊陡然碎裂，在滿秋的哭喊聲中，他面朝著她，快速墜入了深淵。
“不！不！”
滿秋趴在崖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漆黑的深淵，像是無形的眼睛凝視著她。
她想起來了，終於想起來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前世一位強者的埋骨之地，大陸上被稱為死亡之淵的黑無淵。
暗黑寂寥，了無生氣……
黑無淵下，沒有獸人知道是什麼，因為它深不見底，就連史上擅長攀爬的猿猴一族，曾經出了一位玄二階的高手，組織了一場全是猿類的高階獸人，一齊往下探索，卻再也沒有回來過……
滿秋的腦子被尖銳的疼痛裹挾，再也支撐不住，一下子癱倒在崖邊。
悲傷和疼痛席捲而來，幾乎將她淹沒，她連哭也哭不出來了，兩眼一黑，失去意識暈了過去。
半晌，一聲尖銳的唳叫響徹高空，滿秋再睜開眼時，躺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她睜開眼，看到了海雕那黑棕的羽翅。
“秋秋？”
墨隼的氣息透過厚獸皮傳來，滿秋看著他，發現自己被墨隼抱在懷中，正乘著海雕在天上飛。
一粒雪花飄到她的睫毛上，她眨了眨眼。
昏迷前的記憶像潮水一般湧來，幾乎將她淹沒。
“溟夜……”
滿秋雙目失神，輕聲呢喃了一句。
“溟夜……掉下去了。”
她未說完，喉頭像是哽了一根粗大的魚刺，刺得她渾身都在劇烈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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