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被秦廷敬接下來的話澆了個透心涼，許悅命是保住了，可水銀中毒傷了根本，往後怕是再難有孩子。
這話像記悶雷砸在張太傅天靈蓋上，整個人晃了晃。
秦廷敬沒開口勸，就陪著他在殿裡站著。
末了張太傅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都是命啊！要是我早些察覺。”
“過去的追不回來，往前看吧。”秦廷敬拍了拍老臣肩膀。
張太傅抹了把臉挺直腰板：“陛下說得在理，只要許悅還好好活著，我這心裡就亮堂。”
“這麼想就對了。”秦廷敬把案頭的摺子摞了摞，“朕這些日子怕是顧不得楚三，你替朕照應些，有事直接來報。”
讓五十多歲的張太傅帶著十八歲的楚三，秦廷敬自有盤算。年輕人活蹦亂跳的勁兒，興許能沖淡些老臣心頭的苦。
“老臣定當盡心。”張太傅躬著身子退下時，外頭日頭正毒辣。
這頭楊府裡可炸了鍋，當家老爺摔了茶碗：“盧家被抄？什麼時候的事！”
管家縮著脖子回話：“回老爺，前兒個就抄了。聽說是盧本那廝跑去京城和西北王謀反，叫人逮了個正著。”
“蠢材！”楊老爺氣得鬍子直抖，“西北王什麼貨色也敢沾？”轉頭衝屋裡喊：“都愣著幹什麼？快馬加鞭去盧家地界。”
不止楊家，各大家族都跟見了血的狼似的往盧家撲。在他們眼裡，龍椅上那位不過是個剛登基的毛頭小子。
楊家派了族裡三長老楊光打頭陣。這老頭站在盧家地界上，衝著身後百十號壯漢喊：“都給我鉚足了勁，誰搶的地盤多，回去賞他三進大宅子。”
眾人齊聲應諾，眼中都冒著亮光。這對他們來說可是露臉的大好機會，指不定能混個出人頭地。
楊光帶著人馬剛到盧家門前，瞅著四下裡空蕩蕩的，咧著嘴就笑：“咱們倒是頭一個到的。”
話音還沒落地，轉角就傳來“噗嗤”一聲嗤笑。
幾句話來回間，楊光和趙石嗆上了火，兩家子暗地裡的較勁算是擺到明面上了。
楊光冷著臉，牙縫裡擠出話：“少在這兒扯閒篇，上回我沒贏你，可不代表怵你，你要敢擋道兒，可別怪我不客氣。”
趙石歪著嘴樂：“那我倒要看看你的真章。”說話間手指頭已經摸上了腰間的刀柄。
“怕你？”楊光從鼻子裡哼出聲，反手也攥住了自己的傢伙。
眼瞅著要見紅，街那頭呼啦啦冒出幾撥人。趙石和楊光立馬收住架勢，這時候幹架，便宜全讓別人撿了去。
兩人飛快對了個眼神，撒腿就往盧家大門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