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再推門進屋,剛好看到這副場景。
心裡嘖嘖,看吧,他們世子是真不懂得憐香惜玉。
他以為又是哪個不知好歹的勾引世子,正要上前將人拖出去交給老鴇,不料裴時晏抓起那繁瑣的舞裙猛地一扯。
南風大驚,下意識抬手捂臉,眸光卻越過指縫看到女子綁在大腿內側的短刀!
“賞給北風,別把人弄死了。”
裴時晏起身撣了撣衣襬,“明天一早,我要知道她幕後主使是誰。”
南風看得眼都直了,本著虛心求教的態度問道:“世子英明,敢問世子是何時看出她是刺客的?”
“打暈後搜身不就看出來了。”
南風一愣,合著世子是瞎蒙的!
他不敢苟同道:“那萬一不是刺客,你把人打暈了……”
“那也是該打,誰讓她爬床!”
南風這下明白了,世子這是無差別懷疑所有人啊!
他剛剛還懷疑少夫人來著,不知道府上那位柔弱身板能不能扛得住這麼一個夫君……
見主子拉開房門往外走,南風急忙跟上,“世子要去哪?”
裴時晏修長的雙腿在樓梯上踩出一串急切的腳步聲,“去洞房!”
二人下了樓,西風剛好領著一群府兵趕到。
裴時晏回頭看了眼“滿春妓館”的牌坊,咬下最後一口水蜜桃,“刺客都能混得進來,拆了吧。”
西風聞言身子繃得僵直,“是!”說完揚手招呼那群府兵,“動作快點!”
少時,裴時晏的馬車消失在街角,暗巷口剛送走蕭祈星的陸懷江緩緩抬起頭,一雙暗色的眸子裡意味深長。
……
勇毅侯府,喜宴一直持續到傍晚。
許是懷著身子的緣故,沈清夢用了些晚飯就困得不行。洗漱完畢,她連喜服都沒褪便沉沉睡了過去。
侯夫人送完前院的賓客來了新房一趟,得知沈清夢睡了,也沒讓人喊她,捶著發酸的肩膀回了自己的棲風院。
夢裡沈清夢睡得並不安穩,她看見父親孤坐在一艘小船上,眼看那船要被水流衝向廣闊無邊的大海,越漂越遠。
她一遍遍對著父親大喊,“回來!快回來!”回應她的是無盡的沉默。
忽而,海水漫過船面,沒過父親的身體。
沈清夢猛地驚醒,待看到紅綢系起的床幃,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做夢。
還沒把提起的那口氣吐出來,餘光卻瞥見腳邊的床沿定定地坐著個人!
沈清夢呼吸一滯,驀地從被褥裡彈起。
男人身著大紅喜服,頭頂墨髮一絲不苟地用紅玉冠挽起,剩下的如綢緞般全部披至身後。他垂著眸,骨節分明的手掌一下又一下地撫摸著懷中的西施犬。
僅剩的一支燭光照在他斧雕玉琢般的白皙臉龐,明明滅滅,看不清神色。
“你、你怎麼回來了?”她脫口而出。
裴時晏緩緩抬眸,狹長的丹鳳雙眸被燭光隔成兩半。
“洞房花燭夜,夫人說我回來做什麼?”
沈清夢聞言心裡咯噔一聲。
接著就見那西施犬竄到床下,裴時晏站起身,閒庭信步地朝她走來。
“世子,你用飯了沒有?我讓人給你備些吃的。”沈清夢找了個藉口,手腳並用往床外爬。
裴時晏卻鉗住她的胳膊,眸光幽深地凝著她,“我想吃什麼,夫人難道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