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狗,看來你夫人不想和你洞房,不如把她讓給我們!”
說完,映著燭光的白刃直刺裴時晏面門。
裴時晏輕盈地側身躲過,可面前的劍鋒一轉,肩頭披散的墨髮竟被削掉一截。
沈清夢驚得臉色煞白,躲閃間卻看到裴時晏唇角勾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那是獵人看到獵物上鉤的得意滿足。
沈清夢一愣,怎麼還開心上了?
下一刻,裴時晏趁黑衣人收劍的空檔翻身下床,長臂一撈,從床尾撈出一把銀色方劍。
那劍身通體雪白,在燭光下反射出刺眼的銀光。
可沈清夢記得,她睡前在床尾並沒有看到有這物件。
兩劍相擊,金屬摩擦的嘶鳴聲如蟒蛇吐信。
裴時晏的大紅喜服被風吹起,殺氣瞬間盪開。
只見他招式凌厲,身形輕盈如流星,劍鋒在空中劃出優雅的弧度,直刺黑衣人胸口。劍勢收起,黑衣人倒地。
沈清夢看著裴時晏毫不猶豫地取人性命,墨髮披散、一身紅衣的他似是把定人生死的“裴閻王”具象了。
此時她在他臉上再看不到半點情緒,只有一雙黑眸翻騰著的無盡殺意。
沈清夢覺得,剛剛在床上他都算是手下留情了。
她深吸一口氣,鑑於保命的首要原則,趁對面激戰正酣小心翼翼地爬下床,貼著牆就要往外溜。
眼看那破了的窗扇近在咫尺,正要抬腿往外翻,餘光驀地閃過一道刺眼白刃,竟是有黑衣人朝她刺了過來!
沈清夢驚出一身冷汗,正想著找什麼物件格擋,肩膀驀地被人大力拽住,以迅雷之勢將她從窗邊拽回。
一道聲線似炮仗般在身後炸開:“不想死就跟緊我!”
沈清夢被拽得跪到地上,她抬頭,就見裴時晏長劍一揮,以一種保護的姿態擋在她面前。
她還想逃,剛抬腳又被裴時晏提了起來,與此同時,又黑衣人上前鉗住她另一邊肩膀,大力拖拽。
這次沈清夢算是看明白了,今晚黑衣人目標裡還包括她!
剛剛她還因裴時晏被圍攻報復性地鬆快了一瞬,沒料到自己也是別人的一盤菜!
來不及多想,沈清夢直接將裴時晏的手甩開。
裴時晏抓了個空,剛要罵人,就見沈清夢將藏在手中的紅玉簪朝那黑衣人的手掌狠狠紮了過去。
“——嘶!”這一猛刺出乎黑衣人的預料,沒來得及縮回的手掌直接被戳穿,他驚呼著朝後退了幾步。
與此同時,沈清夢迴到裴時晏身後,抓住他的衣袖。
又怕影響他的發揮,改拉他的外袍。
人生無常,角色轉變往往只在一瞬之間。
比起現在就死,沈清夢還是選擇再苟且一會。
裴時晏的臉上終於有了表情,他嘴角勾起,撈起沈清夢的肩膀將她攬在懷裡。
長劍再次翻飛,如畫匠手中的毛筆,所到之處灑下殷紅血色,浸染在這昏暗的夜裡。
不消半刻,屋內只剩一個黑衣人。
沈清夢剛要鬆口氣,那人口中驀地傳出兩聲類似鳥鳴般的聲響。
下一刻,暗影浮動,門扇和窗洞外又湧進十幾人,瞬間將半間新房填滿。
沈清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