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風?沈清夢忽而想起,此人便是幼時被父親從人伢子那裡買回的男童。
六年過去,已經從一個小蘿蔔頭長成八尺男兒,怪不得沈清夢沒認出他。
“勞煩溫掌櫃將屈風的賣身契拿給我。”
溫石也沒有要留屈風的意思,當下就翻找出賣身契遞給沈清夢。
見再無其他人站出來,沈清夢她直接起身,對屈風道:“你給紫蘇留個地址,今日之後你便不用來金店了,時機到了我自會尋你。”
話音一落,人群又是一陣竊竊私語。
“你們中間還有一些人的佣契籤的是沈家,今日將辭呈擬好,交給溫掌櫃,明日我差人來取。”
說完,沈清夢領著幾人轉身下了樓,準備離開時,紫蘇忽而犯起了難。
只見屈風攥著褲腳,懦懦地道:“我沒有住處。”
沈清夢忽而想起,這屈風是個孤兒。
“溫掌櫃讓我守店,所以平日我就歇在金店。”少年生的靦腆,說話的時候連眼睛都不敢抬一下。
最後沈清夢讓徐安給他一些碎銀,讓他這幾日先歇在客棧,然後白日去房伢子那裡找個小點的院子。
待坐上馬車,沈清夢面無表情地開口:“過幾日等拿到房契,就去找商會,將鋪子和存貨一併轉賣出去。”
“啊?”紫蘇一臉驚詫,“這鋪子可是老爺籌建的,小姐捨得嗎?”
“如今我懷有身孕,精力有限,留幾個鋪子就夠了。剩下的與其讓它們爛到根裡,還不如兌換成銀錢。”沈清夢閉上眼睛,斜靠在車廂閉目養神。
她和裴時晏能做多久的夫妻還不一定呢,萬一要離開京城,鋪子帶不走,但銀票可以。
接下來還得好好計劃怎樣將父親的遺產取出來,找到顧放口中的“寶貝”。
等回到侯府,晚霞已經將天空染紅。
沈清夢讓徐安給紫蘇找了一件侯府丫鬟的衣物,在萬年冢換好後,本想先跟冢主打聲招呼,但沒找到人。
一問院裡灑掃僕從才知道裴時晏從昨日就沒回來,原來是在佛堂待了一整天。
沈清夢只得先領著紫蘇去拜見江氏,“以後就不能再喚我小姐了,要稱少夫人,知道了嗎?”
紫蘇點頭,“是,少夫人。”
路過園子時,看見十幾個僕從如青蛙般趴在草叢翻找著什麼。
另一邊,周氏身旁的嬤嬤對著那群青蛙們吆喝:
“趕緊找,仔細找!那玉佩可是二夫人在賞花宴要佩戴的!若是讓老奴發現誰敢偷偷藏起來,定將他亂棍打死丟出府去!”
小廝丫鬟不敢偷懶,手上動作也快了許多。
紫蘇聽那婆子的話,怯生生地跟在沈清夢身後,她自知大宅裡學會隱身的重要性,生怕被波及。
可往往是越害怕什麼越來什麼,就在沈清夢對周氏行了一禮準備離開時,周氏卻將她們喊住,“慢著。”
她睨了紫蘇一眼,“她是誰?”
“回二嬸,這是沈家的僕從,經過婆母和世子同意後,接到府上的。”沈清夢恭敬地道。
“你的話倒是滴水不漏。”周氏冷冷地凝了紫蘇一眼,“畏畏縮縮,小家子氣,入府後手腳放乾淨些,莫要做偷雞摸狗之事。”
“二嬸教訓的是,婆母還在棲風院等著我,清夢先告退了。”說完,沈清夢領著紫蘇輕腳離開。
“看什麼,趕緊找!”周氏在沈清夢身上沒討到便宜,又轉眸訓斥花壇裡的僕從。
那蝶紋玉佩是她禮部侍郎父親的收藏。想著七日後宮裡的賞花宴,她特意從父親那裡借來的。
為了配那玉佩,她還特意做了一件新衣。
如今眼看賞花宴就要到了,玉佩卻不翼而飛!
能不能戴去宮裡另說,如今要怎樣和父親解釋?
“快找,今日找不到的話每人領五大板!”周氏揚聲道。
嬤嬤聞言面色瞬間難看起來,小廝還好,五大板足以讓丫鬟下不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