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下值的裴時安先回府了,他聽僕從說三房又聚在前廳議事,心中頓時生出幾分不耐,擰著眉抱著從工部帶回的圖樣,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接著是裴召松和裴召柏,本來上值就已經頭疼,想到家裡還不安寧,兄弟倆更頭疼了。
但還是相攜著去了前廳。
最後是裴時簡,他聽山長說晏哥哥給他告了一天假,本來還要在宿一天書院的他像是出籠的鳥兒,急急忙忙奔回府。
“簡公子,世子在前廳等您。”門房提醒。
“謝啦!”裴時簡連書都來不及放,蹦著跳著來到前廳。
一進門,發現全家都在,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出什麼事了?”
周氏和裴召松也怔住了,“簡兒?不是說明日才回來嗎?”
還沒等裴時簡回答,裴時晏懶懶起身,“堂弟可見過二嬸的春翡蝶紋玉佩?”
似是意識到什麼,周氏心下一顫,瞪大眼睛看向裴時晏。
“見過啊,我還拿到國子監和同學把玩一番。”
話音一落,屋內眾人宛如被施了定身術一般,全都看向門口那個罪魁禍首。
裴時簡心中不解,兄長不還讓南風去國子監問他來著,怎麼現在又問?
長袍衣角旋過青石板,裴時晏立在裴時簡身前,“拿出來。”
裴時簡覺察到氣氛不對,怔怔地從懷裡掏出玉佩,遞到裴時晏手上。
裴時晏將玉佩放在指尖搓了搓,對周氏道:“二嬸,這塊玉佩我收下了,五千兩今日便會送到你們院子。”
周氏嘴角抽了抽,頓時就想反悔。
那五千兩是碎掉的玉佩價格,如今這塊玉佩是完好無損的。
正想著如何回絕,不成想裴時晏話鋒一轉,“我夫人今日到底受了委屈,二嬸應當著全府上下的面給她道歉,並承諾以後再不會冤枉她。”
周氏:“……”
“晏兒,都是誤會,依我看道歉就不必了吧,何況我聽你二嬸說,起先你也冤枉了她。“
裴召松將裴時晏也拉下水,犯錯的人多了,那這個錯也就不是錯了。
裴時簡此時也聽明白了,原來熱鬧竟是自己。
裴時晏聲線沉靜,“那我便與二嬸一起,給她道歉。”
裴召松:“……”
臨走時,裴時晏冷冷地看了裴時簡一眼,轉頭對裴召松道:“二叔,我已經給阿簡告了假,不耽誤他明日跪祠堂。”
說完,抬腳走出前廳。
江氏和裴召棠也懶得多待,起身離開前廳。
廳內安靜了良久,周氏閉了閉眼,猛地起身,“你將玉佩拿出去也不跟我說聲,害我丟這麼大的臉!”
裴時箭低著頭反思,周氏以為他知道錯了,剛一心軟,沒成想那混小子開口又差點讓她撅了過去。
“母親,是我做得不對,要不我也去給嫂嫂道歉吧。”
周氏:“……”
……
待沈清夢醒來,已經是深夜了。
她動了動眼睛,視線裡驀地落入洞房那日的滿室紅綢,嚇得她垂死病中驚坐起。
再定睛一看,屋內還維持著成親那日的模樣,在外間的方椅上,裴時晏正斜靠在椅背上凝著她。
在他腳邊,還臥著一個假新郎——西施犬。
“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