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夢將賣身契和蝶紋玉佩遞給紫蘇,放下盒子後眸光在屋內掃了一圈,最後停在顧放常用在她們身上的一根帶倒刺的藤條上。
她給紫蘇遞了個眼神。
紫蘇秒懂,將藤條拿過來又想到什麼,猶豫著道:“小姐,你還懷著身子……”
“你來打。”沈清夢不鹹不淡地吩咐道。
“啊?”紫蘇看一眼床上縮成一團的顧放,懦懦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見沈清夢點頭,她深吸一口氣,像是將士奔赴戰場一樣走上前去。
“紫蘇你敢!”顧放眼睛瞪得滾圓,惡狠狠地道:“我是主,你是僕,你敢打我?”
沈清夢冷嗤,起身理了理衣袖,漫不經心地道:“紫蘇的賣身契上寫得清楚,待她滿十八歲便可自行決定去留,免為良籍。何況她籤的是我沈家,你算她哪門子的主?”
她看向紫蘇:“還不動手?”
紫蘇咬了咬唇,鼓足勇氣揚起藤條,接著屋內響起顧放的慘厲嚎叫。
起初那幾下,是紫蘇為了完成沈清夢的吩咐而打。可直到這六年塵封的記憶被喚醒,想到顧放無數次拿這跟藤條抽她,紫蘇不受控制地又揚起了手。
隨著顧放的一聲聲嚎叫,紫蘇的眼淚無聲地落了下來。
沈清夢看在眼裡,這也是她的目的。
侯府並不是一個安樂窩,若紫蘇不把這六年的膽怯和自卑拋棄,在那個吃人不吐骨頭世家後宅又怎麼能過得下去。
她們日後要做的事,要走的路都需要莫大的勇氣。
今日,顧放就是紫蘇重新開始的攔門檻,她必須跨過去。
“沈清夢!你個喪門星!”顧放眼見這兩人不打算放過他,索性直接破口大罵:“當初若不是我爹孃收留你,你怕是早就被抓到刑部大牢被陸思謙那個色鬼虐死了,哪還能活到今日……”
沈清夢聞言揚了揚手,示意紫蘇停下。
“陸思謙,刑部尚書?”她將看向床上奄奄一息的顧放:“他為何要抓我?”
顧放有氣無力地笑了兩聲:“沈清夢,你以為你攀上裴時晏就能安心地做世子夫人了?小爺我今天就告訴你,就算那裴閻王不殺你,你這輩子也活不長!”
他咬牙切齒地道:“要怪就怪你爹,將那寶貝藏了起來。”
沈清夢上前攥住顧放前襟:“什麼寶貝?”
“你想知道?”顧放挑了挑眉:“給我跪下磕十個響頭,再把紫蘇留下,我可以考慮告訴你……”
沈清夢聞言默了一瞬,她將人重重摔到床上,勾唇道:“表哥原來是詐我呢。”
她起身看了窗外的日頭,“差不多了,咱們也該回府了。”
說完,拉著紫蘇就要往外走。
顧放前幾日被裴時晏打就算了,今日一個下人都敢欺負到他頭上,若不讓她們磕頭謝罪,實在難嚥心中這團惡氣,
趁著人還未走遠,他扒著床沿喊道:“沈清夢!那寶貝可是……”
沈清夢勾唇一笑,正豎起耳朵仔細聽著,不料門外忽地傳來一聲爆喝,“住口!”
接著房門再次被踹開,竟是消失了一早上的顧成康。
西風和徐安攔得住何氏,卻攔不住二品尚書,只得隨他一同進了院。
顧成康看了眼床上被打得血肉模糊的顧放,眉頭擰成“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