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修就修,反正花的不是他的錢。
他放下茶盞,將賬本合上,轉身就要離開。
忽地,一塊錦帕從賬本里掉了出來,落到裴時晏的腳邊,
他彎腰撿起,只見那純白的綢面上,精細的針腳繡著七朵六瓣桃花。
他眨了眨眼,看向東風,“你有意中人了?”
東風像是看什麼髒東西似的睨了他一眼,一把將手帕搶了回來。
“這是鴻運櫃坊客人的花押,我覺得新奇,多看了兩眼,夾在賬本里忘記了。”
裴時晏一聲冷嗤,“能在鴻運櫃坊存東西的人,怕是早已成親。怪不得你二十有八還孑然一身,原來是喜好人妻。”
東風恨恨地咬了咬牙,他今日就不該過來!
重新將那手帕夾回賬本,東風轉身出了屋。
剛走到院子裡,迎面撞上從外面回來的沈清夢。
東風眸光頓了頓,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又和西風打了聲招呼後,離開了院子。
另一邊,沈清夢的步子卻頓住了,因為她看到書房裡翹著二郎腿喝茶的裴時晏。
那人顯然也看到了她,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過來。”
沈清夢心裡一咯噔,最後還是走了過去。
青天白日的,他總不至於要吃人吧。
紫蘇並不知道皇宮裡發生了什麼,見沈清夢去找裴時晏,她很識趣地拉著西風各自忙活去了。
書房裡,沈清夢站在離裴時晏十步遠的地方就停住了。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繡鞋,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害怕我?”裴時晏忽而發問。
沈清夢沒有回答,算是預設。
漸西的日頭將沈清夢的影子拉長,落在裴時晏的衣襬之上。
他也默了良久,起身腰間的環佩發出輕微聲響,少時,一身粉衣的他在沈清夢面前站定。
沈清夢抬眸,一錯不錯地凝著他的雙眸,乾淨、純澈還有一絲捉摸不透。
“昨晚在馬車上,你沒事吧?”
事關人身安全,也沒什麼好避諱的,沈清夢問得坦坦蕩蕩。
然而沒成想下一刻整個人忽地被裴時晏抱住,二人的身體瞬間貼到一起。
沈清夢只覺周身被裴時晏身上的冷香氣息縈繞,她睜大了眼睛,一動也不敢動。
裴時晏雙手將沈清夢攬在懷裡,他將臉埋到她的肩膀,呼吸著她髮間的香甜。
昨日在地牢時他一直在想身上的蠱為何忽然甦醒,既然吃的東西沒問題,那問題很可能就是昨日他發作時陪在他身邊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