誦經結束,住持又回到廂房,卻沒看到顧書槿。
她急忙跑過去開啟衣櫃,就見那人躲在衣櫃裡哭得泣不成聲。
住持重重嘆了口氣,“人都走了,出來吧。”
顧書槿愣了愣,陽光透過窗扇落在衣櫃裡,將她臉上的傷疤照得無處遁形。
她下意識捂臉朝陰暗處躲了躲,口中低聲呢喃,“知舟,太子被廢,你聽到了嗎?”
……
又過了幾日,西風也已經能稍微走動了,沈清夢和裴時晏決定回侯府,他們告別了靈雲寺方丈,下山的路上又去拜訪了落月庵住持。
沈清夢讓紫蘇做了兩盤桃酥,在離開之時送了過去。
回去的路上,南風和北風抬著擔架上的西風,裴時晏和沈清夢相互扶持,紫蘇拎著包裹,一行人緩緩朝山下走去。
春末夏初之際,陽光正盛,山上的野花肆意開放,看著如此景象和山野間旺盛的生命力,沈清夢長長地舒了口氣。
而落月庵的藏經閣頂上,顧書槿正望著幾人遠去的背影,定定出神。
住持將其中一盒桃酥給她拎了過去,“你家姑娘送的,知道你愛吃。”
顧書槿怔了怔,顫著手接過桃酥。
她開啟嚐了一塊,細細嚼上幾口,不覺溼了眼眶。
這是紫蘇的手藝,可這齁甜的糖量,怕是她家那連廚房都沒進過的丫頭放的。
顧書槿吃完一塊桃酥,凝著那被陽光照耀的山林。
她默了片刻,抬腳走出屋子。
這天,她做了個讓自己都覺得大膽的決定。
她要去找沈清夢,在自己僅剩的時日裡,她想再抱一抱她的女兒。
另一邊,沈清夢一行人到達皇城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去。
他們在城門旁邊的酒肆裡點了些菜,打算吃完再回侯府。
約莫戌時,就在幾人吃完飯準備再踏上馬車的時候,沈清夢忽而瞥見人群中正踟躕著朝她走來的一個蒙著面的佝僂身影。
也不知為何,沈清夢竟然怔住了,雙腿似是灌了鉛,站立不穩的時候,是裴時晏將她抱到了懷裡。
顧書槿見沈清夢注意到自己,她下意識後退兩步,低頭看了眼衣服上的泥濘和補丁。
想要上前,又怕嚇到女兒。
“母親?”沈清夢顫著聲喊道。
儘管聲音很小,還是被顧書槿捕捉到,她張了張嘴,嘶啞著聲音答應著,“夢兒。”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沈清夢好似聽到天外仙音一般。
她緊緊攥住裴時晏的手,撐著自己朝前走了幾步。
顧書槿也沒了顧忌,快步朝二人走去。
就在這時,人群中忽而衝出一人,他提著刀,猛地就朝沈清夢刺了過去。
裴時晏眼疾手快,迅速將沈清夢拉了回來。
然而,那人竟發瘋似的將刀鋒轉朝身旁的路人。
裴時晏抬腿將那人直接踢飛,可那長刀還是染了血,猶如天邊最後一抹霞光,消逝在黑夜裡。
“母親!”沈清夢朝顧書槿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