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打著補丁的爛衫被鮮血染紅,她艱難地抬手撫上沈清夢的臉頰,“上蒼保佑,沒傷到你。”
此時紫蘇終於反應過來,在沈清夢身邊跪下,“夫人!”
“南風北風,帶少夫人和……岳母速去醫館!”裴時晏吩咐道。
幾人小心翼翼地將人抬上西風躺著的馬車,一路飛奔而去。
見人走遠,裴時晏轉向那身手拙劣的蒙面男子。
這時,周遭有不少百姓圍了上來,就連城門下的守衛也持刀趕來。
裴時晏將那男子面上的蒙布往下一扯。
守衛和百姓皆是一愣,“岑良!”
原來岑家被抄時,岑昭明求她的親妹妹皇后娘娘一定要將岑家最後一根獨苗保下。
於是皇后用了半個月時間找了個模樣有七分像岑良的乞丐,為了防止露餡,賄賂刑部的牢頭後,將那乞丐勒死,又做了個自縊的假象。
今日皇后命岑家僅剩的幾名暗衛將岑良送出城,可誰知他竟然在那暗衛和事先打過招呼的城門守備對接的時候提刀砍人!
此時岑良已經被裴時晏控制,圍上來的百姓也越來越多。
再加上這岑良平日沒少幹缺德事,皇城裡幾乎沒有人不認得他。
暗衛見無力迴天,一個個逃出城去,將岑良一個人丟在城內。
“裴時晏,你不死難解我心頭之恨!”岑良咬牙切齒地罵道。
“那你衝我來啊!”裴時晏拽著岑良的衣襟,猛地出拳朝他臉上捶去。
這一拳直接捶掉岑良兩顆牙,他將嘴裡的牙吐了出來,惡狠狠地道:“本來想讓你也嘗一嘗妻離子散的滋味,只可惜我沒得手!”
裴時晏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扯著岑良的前襟,從城門口守備的手裡奪過一匹馬。
他翻身上馬後,將岑良提留到馬背上,一揚鞭,直接朝皇宮的方向奔了過去。
此時離城門不遠處的醫館,大夫看著顧書槿身上的傷直搖頭。
“夫人,您帶來的這位身上本來就有隱疾,再加上今日這一刀,便是扁鵲在世,怕也無力迴天。您若有什麼話要對她說的,還是抓緊時間吧。”
沈清夢緊緊咬著唇,紫蘇跪在另一側握住顧書槿的手,悶聲哭泣。
顧書槿輕輕抬手替紫蘇擦去眼角的淚痕,“紫蘇,謝謝你陪伴清夢這麼多年。”
紫蘇一聽,頓時嚎啕大哭。
“夫人,你才剛和小姐相認,如今又要離她而去……”
當年,雖然沈家將她買回家,不僅讓她和小姐一樣讀書寫字,每季還給她做新衣買首飾,比起其他家的丫鬟,她反倒過得像個小姐。
而且賣身契上寫著年滿十八便放她自由,那年老爺和夫人告訴她:“紫蘇,你還小,現在放你自由我們實在不放心,等你十八歲後有了謀生的本領,若是想離開,我們絕不攔你。”
可她從來就沒想著要走啊。
此時南風和北風扶著西風立在屏風外面,心裡也不是滋味。
顧書槿撫著紫蘇的手,緩著聲道:“紫蘇乖,我包袱在馬車上,那裡有我要給清夢的東西,你幫我拿過來。”
紫蘇聞言點了點頭,忙走了出去。
沈清夢這才抬眼看向顧書槿,她想伸手要扯掉她的面巾。
顧書槿搖了搖頭,“夢兒,母親有話要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