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還穿著官袍，顯然是下值後還未來得及脫下。
蕭祈凡對這個不亞於裴時晏的冷麵閻王有些發怵，他定了定神，語氣緩和了幾分，“崔大人，戶部的顧大人在您這也待了快一個月了，為何還不結案？”
崔朝隱沒有說話，只冷冷地看著他。
蕭祈凡被那打量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虛，他揚聲道：“大膽！如此看著本王做什麼？”
崔朝隱往前兩步，將蕭祈凡逼退一節石階。
他不急不緩地道：“為何不結案，何時結案，微臣自會奏稟皇上，不勞裕王殿下操心。”
“你……”蕭祈凡想要發怒，卻又找不到崔朝隱話裡讓他能借題發揮的內容。
他咬了咬牙，最後灰溜溜地回了宮。
崔朝隱冷哼一聲，轉身讓守衛關上了大門。
牢房裡，顧成康被安排到一間單獨的牢房。
牢房的木欄之外，沈清夢正端坐在一個圓凳上，定定地望著他。
在顧成康視線望不到的一牆之隔，顧放和何氏被捆住手腳躺在茅草堆上，嘴裡還塞了厚厚的布巾。
“顧大人，我今日來的目的想必你也能猜到。”沈清夢幽幽開口，“只要你能將蕭祈凡的這六年所有的罪狀列出，我可以給你妻兒留條活路。”
顧成康聞言撲哧一笑，“沈清夢，你母親那麼聰明，怎麼生出你這麼笨的女兒。”
他捋了捋鬍鬚，不屑地道：“就算蕭祈凡不是太子，他也是裕王，你夫家連能拿得出手的官位都沒得一個，想和他抗衡，簡直異想天開。”
沈清夢也不惱，倒是一牆之外的裴時晏的眉毛抖了抖。
“顧大人，你就不在意你妻兒的死活？”沈清夢繼續發問。
顧放和何氏聽到這話，被堵住的口中發出嗚嗚的聲響，恨不得替顧成康答應。
可他們的聲音實在是小，再加之其他牢房中岑家的人哭個沒完沒了，顧成康也沒聽出有何不對勁的地方。
他冷哼一聲，“不過是一個蠢貨和一個刁婦，死又何惜。”
蠢貨和刁婦聞言怔了良久。
何氏先反應過來，忍不住就要破口大罵，但她的嘴巴被堵，發出的聲音也和啞巴沒什麼不同。
顧放卻嗚嗚地哭了起來，此前很少得父親教導，沒成想自己在他心中竟是這麼個存在。
沈清夢勾了勾唇，繼續道：“蕭祈凡就算是裕王，但他嗓子和臉已經毀了，成為儲君已再無可能，顧大人又何必在他身上再浪費時間？”
顧成康挑眉，“那也好過在你身上浪費時間。”
沈清夢聞言眸光一頓，他和顧成康相視一眼，都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二人默了片刻，還是沈清夢先開口，“顧大人如此忠心，可知那蕭祈凡今夜還派人去顧家要擄走顧放和何氏？”
顧成康眉頭一緊，又急忙將面上的情緒掩去。
常年在顧府察言觀色的沈清夢又怎會看不出來，她也掩下心中竊喜，“其實顧大人不說，崔大人也查得出來。”
顧成康冷嗤，“若崔朝隱真查得出來，為何只將我關著，不做任何處置？”
沈清夢起身，往顧成康的方向走了幾步，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顧大人是忘了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