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弟妹跟著裴時晏,竟也學得偷奸耍滑了?”
沈清夢面上的笑意淡了下去,她給陸懷江斟了杯茶,親手抬到他面前。
“陸公子為何用‘偷奸耍滑’形容我家人美心善、風流倜儻、才華橫溢的夫君?”
陸懷江再次無語,差點要說出讓沈清夢去看一看眼疾。
就在這時,沈清夢抬著茶盞的手忽而一鬆,滾燙的茶水瞬間灑在陸懷江的右邊小臂。
“對不起對不起……”沈清夢嘴上抱歉,可臉上卻不見半點歉意。
此時已經夏日,單薄的絲綢被茶水浸溼後即刻變成透明狀,將陸懷江上臂還未結疤的傷口暴露出來。
陸懷江眯著眼睛看向沈清夢,好像今日才算真正和她打交道。
只見她退到裴時晏懷裡,頗為無辜地道:“夫君,我不是故意的,你要不要找件衣服給陸公子換上?”
裴時晏勾唇,“不必了。”該看的已經看清楚了。
他牽起沈清夢的手,“夫人,可否容我和陸兄單獨聊幾句。”
“那妾身先告退了。”沈清夢將剩下的契書和得來的銀票一併拿走。
一出書房,沈清夢像個出籠的鳥兒一般跳了兩下,喊著紫蘇去臥房數銀票去了。
裴時晏看著那個像個孩童般得意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
臥房裡,紫蘇看到那麼多銀票,眼睛閃爍著無數小星星。
“少夫人,這些銀票足夠你後半生衣食無憂了。”
沈清夢瞥了他一眼,“不是我,而是‘我們’。”
她搓了搓手裡的銀票,“何止後半生,以後咱們的孩子,孩子的孩子都衣食無憂了。”
紫蘇聞言滿臉憧憬,可轉念又想到什麼,嘴角又塌了下來,“可惜老爺苦心經營的鋪子就這樣被咱們給賣了。”
沈清夢戳了戳紫蘇的腦門,“有這些本錢,你怕我不能讓沈家東山再起?”
紫蘇聞言又來了精神,她知道自家小姐的能耐,若只是困於後宅做個婦人,豈不埋沒了老爺的多年教導。
“少夫人終於打算做生意了嗎?”
“沒打算。”沈清夢數著銀票,漫不經心地道。
紫蘇:“……”
少夫人現在會唬人了。
沈清夢見紫蘇氣鼓鼓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看了眼屋外,將紫蘇拉到身邊,湊在她耳邊道:“以後咱們去江南做生意。”
紫蘇瞪大雙眼,“真的?世子能同意嗎?”
沈清夢豎起一指抵在唇邊,示意紫蘇小聲些。
“這話你絕不可以跟世子提起,”她正色道:“等時機成熟,咱們偷偷離開京城。”
這話宛若一聲驚雷在紫蘇腦袋裡炸開。
她下意識看向屋外,只有南風投射在窗稜的影子巋然不動。
沈清夢循著紫蘇的眸光看去,八卦似地壞笑兩聲,“你打算和我一起走嗎?”
“走啊!小姐去哪,我就去哪。”紫蘇抓住沈清夢地衣袖,“你可別丟下我。”
“你把我看得比犯人都緊,我怎會丟得下你。”沈清夢調侃,心中卻暗暗嘆了口氣,她近日是不是有些忽略紫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