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忍不住了,慌亂地衝到一名護士面前,聲音顫抖而急促:“護士,我不上班我爸爸……怎麼樣了?”
她的聲音裡充滿了恐懼和不安,彷彿只要稍一放鬆,就會崩潰成碎片。
那名護士轉過頭來,看了蘇眠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同情:“他們都在搶救室裡,我們會盡力的。”
說完,她再次轉身,急匆匆地回到了搶救室。
蘇眠站在原地,整個人彷彿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
她蹲下身子,雙手緊緊地抱住膝蓋,紅著眼眶凝視著那扇緊閉的門。
她的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擔憂和祈禱,希望父母能夠平安度過這一劫。
忽然,她包裡的手機突然響起,那刺耳的鈴聲在寂靜的走廊上回蕩。
蘇眠猛地抬起頭,顫抖著手從包裡拿出手機,看到備註後,她深吸一口氣,按下接聽鍵,將手機緊緊地貼在耳邊。
\"喂。\"
沈洲在電話那邊質問,為什麼蘇眠還沒到,是不是故意捉弄她。
蘇眠渾身哆嗦得厲害,張了張嘴,還沒說出口,手機就直接沒電關機了。
蘇眠獨自坐在長椅上,她的眼神空洞,死死盯著手中已經黑屏的手機。
突然,走廊的盡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這死寂的沉默。
蘇眠猛地抬起頭,只見一名醫生匆匆從搶救室走出,他的臉上寫滿了疲憊和無奈。
蘇眠的心猛地一緊,她彷彿已經預感到了什麼,卻又不敢相信。
她顧不得其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跌跌撞撞地走向醫生。
她的聲音顫抖而微弱:“醫生,我爸爸……他怎麼樣了?”
醫生看著她,輕輕地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悲憫:“家屬請節哀,我們已經盡力了。”
話音剛落,蘇眠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她彷彿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那是如此的絕望和無助。
她看見其他護士推著一塊白布遮蓋下的床車緩緩從搶救室裡出來,那一刻,蘇眠一下子癱軟在地上,她的身體彷彿被抽乾了所有的力氣。
她想要爬起來,可是卻發現自己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張曾經熟悉而親切的面孔,此刻卻毫無生氣地躺在那裡。
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那個說要在家裡給她做飯的父親,那個總是笑著鼓勵她的父親,就這麼離開了她。
她想要質問命運,想要質問這個世界,可是她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的眼淚無聲地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濺起一朵朵悲傷的水花。
她看著那張熟悉的面孔,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悲痛和悔恨。
她伸手狠狠地抽了自己兩巴掌。
為什麼要離開,為什麼不留在家裡陪著。
為什麼啊?
護士看著到蘇眠這般狀態,趕緊上前制止。
蘇眠只感覺眼前一黑,直接暈死過去。
蘇眠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
她忽然想到什麼,看到護士進來就拉著她詢問蘇正民。
得知在停屍間的時候,蘇眠直接拔掉手上的枕頭,跌跌撞撞地朝著停屍間跑去。
停屍間裡瀰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沉寂,蘇眠靜靜地站在自己父親的屍體旁,凝視著那具屍體。
“爸爸,對不起,我的錯,我害死了浩浩,也害死了你。”
如果當初她沒有去沈洲家,沒有出現在邵景的房間,沈洲就不會報復在蘇浩身上,蘇浩就不會死。
都是自己的錯。
她想要給蘇浩討回公道,可是她太弱小了,她什麼都做不到。
如果時間能重來,她再也不會喜歡沈洲了。
蘇眠走出停屍間,因為手機沒電關機,她只能請人幫忙聯絡殯儀館。
在等待的過程中,她的心情愈發沉重,彷彿被一塊巨石壓得喘不過氣來。
她不斷回想著與父親的點滴回憶,那些溫暖的笑容、關切的話語,此刻都化作了錐心的疼痛。
蘇眠再次從殯儀館走出來時已經是傍晚了,她面無表情地抱著骨灰盒回到了公寓。
當她開啟門的那一刻,迎接她的卻是一股死氣沉沉的氣氛伴隨著一股血腥味。
她輕手輕腳地將父親的骨灰盒放在了蘇浩的旁邊,那是她弟弟的骨灰盒。
她看著這兩個緊挨著的盒子,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悲痛。
她緩緩走到廚房,那裡還放著做了一半的晚餐。
她看著那些菜餚,彷彿能看見父親忙碌的身影。
她輕聲自語道:“爸,不是說好給我做飯的嗎?你怎麼就這麼走了呢?”
她的聲音中充滿了無盡的哀傷,然而,回應她的只有空曠的廚房和冰冷的空氣。
她將還未炒熟的菜端上餐桌,無視餐桌上的鮮血,自顧地吃了起來。
一邊吃一邊想著昨天她離開之前蘇正民的狀態。
看到父親將自己收拾得一絲不苟,那身塵封了幾十年的西裝重新披上了他的肩膀,每一個褶皺都被仔細地撫平。
他還以為是因為要回老家了,父親穿得體面一些,但是她沒想到的是,父親穿成這樣是為了去見他的妻子。
母親生前喜歡看到父親穿著西裝的樣子,所以現在父親穿著西裝去見她。
蘇眠自言自語。
“爸爸,這段時間,你很辛苦吧,所以你等不及要去見媽媽和弟弟。”
“可是爸爸,你們留我一個人在這世上,我害怕。”
蘇眠的聲音在空曠的廚房裡迴盪,帶著一絲顫抖。
吃飽後,蘇眠給已經沒電的手機充上了電。
她開啟郵箱,給好友虞笙寫了一封長長的郵件,做好這一切後,蘇眠走到餐桌,拿起桌上還沾著血跡的匕首,重重地劃在了自己的大動脈上。
爸爸媽媽,浩浩,我來找你們了。
彼時江家別墅。
沈洲回到家裡,沈敏之毫無預兆地打破了沉默,直截了當地開始了訓誡。
“小洲,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還在和蘇眠那個女人藕斷絲連?昨天她都直接找到家裡來了。”
沈洲一怔,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她昨天真的來了?”
“可不是嘛,也不知她跟綺雯說了些什麼。你現在既然和綺雯在一起了,那就應該跟蘇眠徹底劃清界限。”
沈洲的心開始狂跳起來,他後面的話已經聽不進去了,腦海中只回蕩著“她昨天來找你了”這句話。
原來,她並沒有食言,也沒有戲弄自己,只是他誤解了她所說的“家”。
沈洲的心瞬間被一股莫名的惶恐緊緊揪住,他來不及多言,便急匆匆地轉身,步伐匆匆地離開了那座安靜的別墅。
他迫不及待地坐進車裡,手指顫抖地撥通了蘇眠的電話。
然而,那端卻始終無人接聽,每一次的鈴聲都像是在他心上劃過一道深深的傷痕。
沈洲的心開始變得煩亂不堪,他不停地撥打著那個熟悉的號碼,彷彿這樣就能把心中的不安和擔憂全部傾瀉而出。
終於,電話接聽了。
沈洲迫切地開口:“眠眠,你現在在哪裡?我去找你。”
然而,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一個陌生的男人的聲音。
“你好,我是公安局民警,電話的主人在屋裡割腕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