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葉清並未隱瞞此物來之不易,看到褚廉猶豫的神情,笑盈盈的說:“爹爹說,他雖然得了畫卷,可對這位大家並未有更深的瞭解。放在家中的藏書閣內,也不過是落灰的死物一件。可若是在真心懂得它的人手裡,這畫便有了生命。”
“這大儒也算是能夠傳世下去。”
“所以清兒想,把這兩卷畫軸送給褚伯伯,不知您可否願意收下?”
明明是相送的物件,姜葉清卻把話說得漂亮。縱然是褚廉,也有些不好意思,他連連擺手拒絕道,“此難得的畫卷,我能夠有幸看一眼,已經是此生無憾。若是佔為己有,豈不是……不妥不妥。”他也是正人君子,自然不能奪此物。
“那……就算是清兒放在褚伯伯這兒,讓您幫我暫時保管的。”
“想來琴姐姐也跟您說了,我是想要與敬平侯和離的。敬平侯一家的脾氣秉性,您也知曉,我若是身懷此物,和離時必定會生出許多麻煩。說不定,他們還會把此物給強佔了過去,與其那樣,不如把東西留在您這兒,等有朝一日,我若是能夠重得自由,再取回來就是。”
姜葉清的話讓褚廉再找不到任何拒絕的理由。
他們都心知肚明,此物究竟是何用意,可事已至此,褚廉若是再拒絕,便是回絕了姜葉清的請求,他只能嘆口氣的點頭,“那此物我便保管。”
“你想要讓我去府中教那個孩子?”
都是聰明人,自然不用拐彎抹角。
褚廉在朝堂已經退隱,如今身上沒有官職,只是一介閒暇的讀書人。他若是在書堂授課,自然也不會有誰來多言,“只是我聽說那孩子,是敬平侯在外面的庶子,若是心性不好,養在你的膝下,豈不是給你添了許多的麻煩?”
“褚伯伯,我的確想要請你出山去教個學生。”
“但並非是楚祁正,而是我有意想要收養的另一個孩童。他的資質不錯,只不過從前沒有機會接觸到書堂。我想,若是您見他,肯定也會喜歡的。”
“況且,爹爹有意想要辦書堂,也趁著機會把您請去。至於敬平侯府的那個,褚伯伯只需要一視同仁,若真的他做錯事情,眾目睽睽,我也有能夠處理他的理由不是?”姜葉清把話說的明白,褚廉頓時瞭然,“既是如此,那我便應了此事。”
姜葉清知道此事對褚廉來說,並不算是容易做的決定。
辭官歸鄉,他明明可以坐收清譽,可偏又淌進這池渾水裡。姜葉清起身,屈膝深深的施了禮,“再次拜謝褚伯伯。若他日您覺得為難,此事可立刻作罷,清兒不會阻攔。”
“起來吧。”
“你我之間何須如此?過來,讓我瞧瞧你最近是否疏忽了練字。”
褚廉虛扶著姜葉清,半開玩笑的帶著她來到旁邊的書案上。姜葉清握著狼毫筆,只停頓了片刻,就瀟灑的寫下一個“離”字,筆鋒蒼勁有意,褚廉見狀,連連點頭道,“好。”
“比往日更好,看來你心性更定了。”
姜葉清將筆落下,彎起眉眼,“經歷許多事,自然要有所進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