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楚炎陵沒有點燃燭火,在黑暗中把衣衫脫下來,看著胳膊和胸膛的幾個青紫的痕跡,他默默把衣衫破掉的地方給撫平,又從書箱裡取出書卷,在月色下認真的讀著。兩人同時從蒼暉苑去姜家的學堂,也必須要一起歸來。
這倒是耽誤了他許多讀書做功課的時間。
“炎陵,可歇下了?”
輕輕叩門的聲音,讓楚炎陵有些緊張的站起來。姜葉清站在門外,身影透過門窗,語氣聽起來溫柔至極,“若是還醒著,我給你送些吃食,用過再睡。”
“夫人……我、我沒睡。”
楚炎陵扯著衣衫,又把破掉的衣衫給塞到角落裡,用手拉了拉衣角,推開門。朝露提著宮燈,看著黑乎乎的屋內,有些無奈的埋怨道,“你這孩子,不是說過蒼暉苑不會虧了你們兩個小蘿蔔頭麼?這夜裡溫習功課也不點燭火,眼睛還要不要了?”
“這省著點兒燭火的油錢,主子以後給你請大夫,喝藥診治眼疾。孰輕孰重,哪個更加划算?”朝露說罷,也掏出火摺子,把油燈點燃。
霜衣從飯盒裡取出一碗熱騰騰的細面,推到楚炎陵的面前,“主子特意吩咐小廚房給你做的,是用著上好的葷油。這香味兒,我們可都是饞了一路呢。便宜你這個小傢伙,還真是有口福的。”她說罷,笑盈盈的退回到姜葉清的身側站著。
楚炎陵侷促的站在原地,“那、那姐姐們吃吧。”
“我不餓呢!”
楚炎陵年少單純,聽不懂霜衣話裡的逗趣,還以為是真的,說時遲那時快的把碗向著她們推了推,又下意識的吞嚥著口水。這可憐的模樣逗得霜衣和朝露前仰後合的笑起來,“行啦,我們早就吃過了,你快些用,主子還等著問你話呢。”
“是。”
楚炎陵聽罷,握著筷子,快要把頭埋在碗裡的呼嚕嚕吃起來。只眨眼的功夫,碗就已經見底,他抬起袖子擦著嘴,乖巧的把空碗重新放回到食盒裡。姜葉清在剛才就觀察著屋內,自然也看到楚炎陵故意想要藏起來的那幾件衣衫。
“你們這幾日,下了學都去哪兒了?”
姜葉清眉眼輕淡,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
楚炎陵錯愕怔楞的抬頭,手摳著掌心,遲遲不敢回答。
“又或者,我換一個問法,你跟著楚祁正去了哪兒?他做了什麼事情?”兩個不足十歲孩童的心效能夠有多深沉,姜葉清不過是轉念想想,就能夠猜得出來大概。“我讓你跟著楚祁正去學堂,是為了你能夠學本事,考功名。”
“而不是為了給楚祁正作掩護,日日替他說謊,做他跟班的。”
“今日問你,你想好,若是不說,我自也有辦法能夠查出來。只不過那時,性質便與現在不同。”姜葉清只稍微的施加了一點兒威嚴,楚炎陵便承受不住,他小臉蛋兒漲得通紅,耳根甚至都有些發紫,緊緊咬著嘴唇的說,“我們……不,他去賭坊了。”
“賭坊!”
朝露和霜衣聽聞,都不由得高聲叫出來!隨即面面相覷的對視,好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