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京郊的路上,姜葉清心情沉重複雜,她抿著紅唇坐在那處角落,眼睛盯著因搖晃而飛濺出的茶湯,怔怔愣神。朝露見狀想要開口安慰她,霜衣卻摁住她的手,輕輕搖頭。
算起來,陳叔是太師府年紀最長的幾個忠僕之一。
在親眼目睹他做出背叛姜本崢的行為前,姜葉清就算是把太師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懷疑一遍,也不會把心思落在他的身上。她年幼時,姜本崢忙於朝堂的政務,每日都奔波遊走,幾乎沒有多少時間在府中停留陪伴她成長,若偶爾回來,也只是詢問她的功課如何。
姜葉清夜夜難過時,是陳叔和郝伯兩人用笨拙的雙手做出許多逗她的物件玩意兒,給她講著許多外面的見聞和故事,哄她入睡。在姜葉清的心裡,郝伯和陳叔已經算是半個父親,即便是知曉他背叛,心裡卻還是想著能夠給他留一線生機。
到最後關頭,若是他能夠改過自新,說出幕後主使之人,姜葉清也是打算在陛下和姜本崢的面前替他說情,留一條性命,送他回老家頤養天年的。可如今,他卻喪命了。
“主子,到了。”
馬車猛地停下,姜葉清身形不受控制的向前傾去,頭抵著旁側窗欞的木樑,磕得有些紅。她魂不守舍的在霜衣攙扶中走出馬車,抬頭看著京郊偏僻村落裡坐落著的那間屋子。
姜葉清抬步進院,便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氣。
雲君赫和京兆府尹站在某處低聲交談著,地上有一張白布,遮蓋著仿似一個人的身形,有殷紅的鮮血滲透出來,染紅了白布。聽到腳步聲,雲君赫回頭,看姜葉清要掀開白布,握著她的手腕道,“他的死相有些慘,你還是別看。”
“不,我沒事。”
姜葉清搖搖頭,兩隻手倔強的掰開雲君赫的束縛,彎腰扯開白布。濃郁的血腥氣撲面而來,她看清楚陳叔的臉時,胃裡瞬間翻湧,她轉頭疾步跑到樹下,開始不斷嘔吐著。雲君赫心疼的靠近,不嫌髒的拍打著她的後背,等朝露把水壺拿來,遞過去,“漱漱口。”
“京兆府尹也是初次在京城見到如此模樣的死人,手段極其殘忍。”
“想來是為了滅口,也是為了警告在暗中替他做事的那些人,不要隨便說什麼。”
雲君赫說完,扶著臉色慘白的姜葉清坐在石凳上。
姜葉清的手無力的搭在石桌上,卻摸到了一些突兀的紋路。她低頭看過去,不敢置信的瞪圓眼眸,淚水不受控制的落下,一滴滴砸在石桌上的凹槽內。
“這張桌子,是從前我院子裡的。”
雲君赫有些著急,正要開口詢問,卻聽見姜葉清哽咽著說,“小時候,我與爹爹吵架,氣不過便是想要離家出走,說是沒有姜家的身份,我依然可以在外面闖出一番天地。畢竟年幼,心氣兒秉性都有些幼稚。陳叔見攔不住我,就給了我一把匕首。”
“他說外面很危險,不知身邊哪個慈眉善目的路人便是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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