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讓我每日都練習用匕首在石桌上刻字,什麼時候力道能夠直接寫出我的名字,且不會斷斷續續的,便是能力足夠。他會陪著我離開太師府,外面的天下之大,任我去闖。”姜葉清回憶著從前的種種,時而笑起來,時而哭到哽咽。
她用手撫摸著石桌上深深淺淺的紋路,“我當時真的相信了,便每日刻字。”
“可畢竟是小孩子,過去幾日,就覺得不想出去了。”
“這件事情就被我淡忘在腦袋後面,可是陳叔給我的匕首,還有這張桌子卻記錄著當年的幼稚行為。那匕首……”姜葉清低頭,我始終留在身邊,這桌子在我嫁到侯府之後,便再沒有看到。我以為是爹爹收了起來,亦或者是覺得醜,便扔掉了。”
“沒想到,是陳叔帶了回來。”
姜葉清起身,淚眼朦朧的看著整座院子,這裡跟太師府的後院相差不多。唯獨不同就是小了幾個輪廓,“他對侯府的感情如此深,如此掛念我,為何還要做出這種事情!”她想不通,“仵作可來看過了?”
“已經驗過屍體。”
“他的舌頭被利器割斷,眼睛被挖出來,手筋腳筋全部挑斷,五臟六腑也被刨出。”雲君赫怕姜葉清無法承受,吞吐著想要把後半段給隱瞞下來。可姜葉清卻抬手擦乾了眼淚,“你儘管直說,我想要知道陳叔最後的情況。”
京兆府尹見狀,走來對姜葉清說,“永寧縣主,死者恐怕是尚在有一口氣息的時候經歷遭受了這些,仵作說,他是活生生的流血至死。”
殘忍的幾句話,讓姜葉清身形又搖晃了兩下。
陳叔最後的時刻該有多疼,他會不會後悔?後悔背叛太師府,卻落得這般下場。到底是誰,他又為了什麼,這一切都隨著他的死亡變成了秘密,永遠不會有人再知曉了。姜葉清深呼吸,她只感覺雙手發麻,沒有知覺,“屋內可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都被一把火給燒掉了。”
“外面看守的暗衛發覺到情況不對,衝進來的時候,火勢已經控制不住。唯獨剩下這兩樣東西,京兆府尹查驗過,對案件並沒有幫助,你若是想要,可以拿著離開。”雲君赫攤手,從暗衛手裡接過一個木頭雕刻的娃娃。
姜葉清把東西攥在手裡,深深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陳叔。
“無論如何,我都會捉住背後的那個人。不管是為了太師府,還是為了陳叔。”姜葉清說罷,即將要離開時,眼睛卻敏銳的瞥見陳伯的手指蜷曲的弧度似乎有些不尋常。她擰眉走過去,彎腰蹲在陳伯的身邊,輕輕掰開他的手。
已經有些屍僵的手指很難弄開,她廢了一些力氣,才從陳伯的掌心裡抽出了一條絲線般的東西。京兆府尹在吩咐著手底的人繼續搜查著屋子,並沒有注意到她。
姜葉清悄悄把絲線收攏在袖擺裡,並沒有告訴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