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晚了，你還有事？”石興邦側身讓他進來，又將門掩上。
書店內沒有開大燈，只有櫃檯上一盞昏黃的檯燈亮著，將石興邦的影子拉得很長，投在堆滿舊書的書架上，顯得有些蕭索和神秘。
“石老闆，冒昧打擾，實在抱歉。”陳敘誠懇地說道，“下午您提到黑豹檯球廳，我想再向您請教一些更具體的情況。
您放心，我不會給您惹麻煩，我只是想多瞭解一些，或許能找到一些關於我表叔的線索。”
石興邦沒有立刻回答，他走到櫃檯後，重新坐回那張吱呀作響的藤椅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濃茶，氤氳的茶氣模糊了他的表情。
“小夥子，好奇心太重，不是好事。”石興邦呷了一口茶，緩緩說道。
“黑豹檯球廳那地方，不是你們這些學生該去打聽的。那裡面的水，深得很，淹死過不止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陳敘心中一凜，知道石興邦這是在提點他，也是在警告他。
“我知道危險，石老闆。”陳敘語氣堅定，“但我不能因為危險就放棄。有些事情，總要有人去做。”
石興邦抬眼看了看陳敘，那雙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彷彿能洞察人心。他沉默了良久，久到陳敘以為他不會再開口。
“你那個表叔，是什麼時候失蹤的？叫什麼名字？”石興邦突然問道。
陳敘心中早有準備，報了一個虛構的時間和名字，這個名字和失蹤時間，是他根據前世記憶中，高遠勢力開始抬頭，行事越發猖獗的某個時間段編造的，聽起來更符合邏輯。
石興邦聽完，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時間太久了，很多人很多事，都記不清了。
黑豹檯球廳的老闆，換了幾茬，現在明面上的老闆，不過是個推出來的傀儡。真正管事的是一個叫李三的年輕人，下手狠，據說是‘南哥’的人。”
“南哥？”陳敘敏銳地捕捉到這個新的名字。
“嗯，”石興邦應了一聲，“‘南哥’是道上的人對他的稱呼，具體叫什麼，沒人知道，也沒人敢問。
他在江州西區那邊有些勢力，黑豹檯球廳算是他的一處產業。李三就是他手下最得力的一條狗，專門負責看場子和處理一些髒活。”
石興邦頓了頓，眼神變得有些銳利：
“你要是真想查你表叔的事情，我勸你離這個李三遠一點。這個人，沾上就甩不掉，而且心狠手辣，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黑豹檯球廳表面上是打檯球，背地裡賭博、放高利貸，什麼賺錢做什麼。前幾年，還有學生在那裡輸紅了眼，最後……”
他沒有說下去，但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那石老闆，您覺得，我應該從哪裡入手呢？”陳敘知道，石興邦能說出這些，已經是對他極大的信任和幫助了。
石興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小夥子，有些路，一旦踏上去，就回不了頭了。你真的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