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講完了,要來你這進爐。”
“她說她修的是淨體訣,魂靈契合度最高。”
“她還說——你當初在清魂粥裡下了什麼她也知道了。”
方闖長嘆一聲,揉著額角站起身:“完了。”
“這次真是,沒人能替我接這口命了。”
陶清柔是傍晚到的,帶著一口爐、一壺粥、半張舊符紙,還有一本不知從哪淘來的《魂氣三叩錄》。
她一進清魂堂,沒寒暄、沒問人,直接把爐搬到偏殿角落,把符貼上,自己坐下開始溫爐預煉。
鍾芷嚇得差點把賬本撕了:“她真煉啊?!”
方闖往門口看了一眼,轉頭一屁股坐下:“她現在是講經師,臉皮比咱厚。”
“她說進爐就進爐,說你欠賬你就得賠命。”
“你看她那粥壺,跟我當年偷藥那壺一模一樣。”
“這就是秋後算賬來了。”
鍾芷頭疼:“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她真爆了,你這名聲別說清魂堂,整個宗門都得拿你當豬頭掛出來。”
方闖嘆口氣:“所以我得先去打個賬。”
陶清柔那爐剛熱上火,方闖就過去了。
他蹲在她對面,沒說別的,先伸手把她那張《魂氣三叩錄》抽了過來,一翻就是空頁。
“這書你哪買的?”
“回春坊一靈玉三本的那堆?”
陶清柔沒理他,只是把符紙往爐邊又壓了壓。
方闖嘆氣:“你真想進我這爐,先得打賬。”
“不是我怕,是你修的是淨體訣。”
“這法門清得跟仙水似的,一進我這爐,你那點命火都不夠炒個蛋的。”
陶清柔終於說話了,聲音淡得跟涼水似的:“你那粥里加的不是養魂散,是火精。”
“你說是補魂的,其實是煉心的。”
“我練了淨體訣五年,你給我那一碗,差點直接逼我開魂門。”
“你說是不是賬?”
方闖一拍大腿:“我認,我真的認。”
“我那時候真不知道你練的是淨體訣。”
“我那粥是給鍾芷煉火試的,你那天自己走進來,我也沒時間提醒你。”
陶清柔抬了抬頭:“那你打算怎麼賠?”
方闖想了三息,從袖口摸出個小玉盒。
“這個。”
“清魂丹第一爐出品,我自己都沒捨得吃。”
“你把它溫爐進魂,再煉爐火,三息內能穩氣不散,我就認你這爐。”
陶清柔接過盒子沒拆,淡淡來了一句:“我這爐,不給你命賬。”
“我要的是你給的那火頭。”
“別人進你這爐,是煉丹。”
“我進你這爐,是結仇。”
傍晚那爐火起時,整個偏殿都熱了兩成。
陶清柔把粥壺擱在爐邊,火紋一貼,符紙一燃,整口爐發出“哐”一聲巨響。
魚晚珊第一個衝過來:“她是炸了嗎?”
方闖搖了搖頭:“不是炸,是頂火了。”
“她這是反著煉——是拿自己當爐。”
“咱們煉藥,她是煉心。”
鍾芷臉都白了:“她要是煉偏了呢?”
“她真是跟你結仇來了怎麼辦?”
方闖咬了咬牙:“那我只能——”
“再賠她一口清魂粥。”
“外加三年火賬,五年堂籍。”
“讓她天天在清魂堂吃飯睡覺拿補貼。”
“這鍋,我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