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一張張扭曲的面孔顯得格外猙獰。
半小時後,鮑雋豐率領先頭部隊抵達全速園區。
全速園區站崗的打手遠遠望見一排軍車駛來,嚇得腿肚子直哆嗦,連忙抓起對講機。
“經、經理,好像……好像是軍方的人過來了!”
“嗯?你沒看錯?”
對講機那頭傳來經理狐疑的聲音,兩天前綠皮兵都撤走了,這時候怎麼又回來了?還是深更半夜……
“不可能看錯的!”打手的聲音都在發抖:“全是鐵疙瘩裝甲車,黑壓壓的一片人!”
經理一聽這話,瞬間意識到了不對勁,這批綠皮兵不是何春兲的人。
他連忙撥通老闆的電話,可老闆也不清楚具體情況,只是囑咐他:“聽他們的安排就行。”
結束通話電話,經理心裡七上八下,戰戰兢兢地開啟園區大門迎接綠皮軍。
鮑雋豐一下車,臉色就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的判斷出錯了。
紅衣道人居然沒來全速園區!
莫非是他行軍速度太快?紅衣道人這時候還在半路?
“長、長官……”經理嚥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開口:“您到我們園區有何貴幹?”
“我幹你孃!”
鮑雋豐正在氣頭上,一肚子火無處發洩,經理正好撞到槍口上。
“別、長官饒命吶……”
這一路折騰得夠嗆,鮑雋豐擦了擦指關節的血漬:“所有人進園區休整!”
圍獵計劃成功端掉三個園區,任務完成大半,只剩下一個紅衣道人。
既然那道士是以洗劫園區財產為目的,鮑雋豐決定暫時駐紮在全速園區,守株待兔,等紅衣道人自己送上門來。
經理用袖子抹了把嘴角的鮮血,臉上勉強擠出一絲諂媚的笑容。
可當他聽到這麼多綠皮兵要駐紮園區時,那抹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嘴角的弧度像是被凍住了一般。
“是……我這就安排!”
經理聲音有些發抖,轉身時差點被自己的腳絆倒。
於是當晚,所有“豬仔”和打手連夜收拾房間,給綠皮兵們騰出休息空間。
園區裡一片混亂,卻沒人敢發出半點怨言。
……
……
夜風裹著碎石粉末掠過採石場,杜宏濤和秦壽的鼾聲此起彼伏。
李火旺在腐木氣息中猛然睜眼,身體卻無法動彈。
粗麻繩深深勒進獨臂的皮肉,口中塞著的破布浸透鐵鏽味。
他後頸抵在一株老歪脖子樹虯結凸起處。
他喉間發出一聲悶哼,腰腹如弓弦繃緊,猛地發力。
銅錢劍鞘撞在樹瘤上的剎那,銅錢劍應聲出鞘,劍身在月光下劃過一道寒光。
寒光自半空墜落,精準割斷束縛他手腕的繩索。
“咳……咳咳!”
掏出浸血的布團,李火旺彎腰拾起銅錢劍,插回劍鞘。
月光穿透雲層,照亮山壁上斑駁的鑿痕。
他環顧四周,眉頭深鎖。
那輛馬車為何將他拖到此地?
他又是何時被人綁起來的?
對方為什麼沒有趁機殺掉自己,究竟什麼目的?
李火旺細細打量著眼前的景象,忽然覺得這座山有些熟悉。
他來過這裡,而且不止一次!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僅剩的一條胳膊上,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當時的他也是隻有一條胳膊,也是在這座山上。
他揹著滿滿一盒綠豆酥來找靜心師太,尋求她幫自己解決師傅丹陽子。
他寧願死也不願被丹陽子奪舍肉身。
李火旺瞳孔猛然收縮,低喃道:“這裡是……恆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