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機一晃就過去了兩日。
這兩日,黑門關外異常平靜。匈奴大營安靜的可怕,沒有號角,沒有狼旗翻卷,連斥候的遊弋都稀疏了許多。
關牆上緊繃了兩日的神經,在久違的喘息中,不免生出一絲僥倖的鬆懈。
“莫不是前兩日的大戰,真得傷了匈奴筋骨?”有士卒低聲議論,疲憊的臉上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
然而,這份短暫的安寧,很快便被一封插著猩紅翎羽的朝廷急報徹底擾亂。一路上計程車兵憂心忡忡的看向那傳令兵,朝廷一般沒有急事是不會啟動猩紅翎羽的,這會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
帶隊操練的將領見到訓練計程車兵停下之後朝著一眾士兵怒喝:“看什麼看,再看明日死在匈奴刀下的亡魂就是爾等!還不快加緊操練!”
帥帳之內,氣氛凝重。
沐靈夏端坐主位,猙獰面甲下的臉,此刻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李漠、霍成疾、薛仁等一眾將領分列兩側,人人臉色鐵青,拳頭緊握,指節捏得發白,似乎在壓抑著無盡的怒火。
左丘掀簾而入時,正撞上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疑惑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沐靈夏面前案几上那封攤開的急報上。
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攫住了他。
“何事?”他沉聲問道,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迫。
沐靈夏沒有言語,只是將急報往前推了推。
左丘上前拿起,目光掃過紙面。
字字句句,如同淬毒的冰錐,狠狠扎進他的眼底。
“……神京動盪,人心惶惶……吏部侍郎王儉、工部員外郎李顯等七名朝官,攜家眷棄官南逃……內閣次輔楊忠乾,通敵叛國!查實其近日來,暗中與匈奴傳遞軍情,洩露我軍部署、糧草儲備、兵力虛實及各處關隘弱點……一日前,舉家消失於神京,不知所蹤……陛下震怒,已下海捕文書,嚴令緝拿……”
“噗——!”
一口逆氣猛地衝上喉頭,左丘眼前一黑,身形晃了晃,差點站立不穩。
他死死攥著急報,指關節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楊!忠!乾!”這三個字,幾乎是從他牙縫裡擠出來的,帶著從未有過的暴怒。
胸膛劇烈起伏,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憤和荒謬感充斥全身。
邊關將士浴血奮戰,枕戈待旦,用血肉之軀築起長城。
後方,那些高居廟堂、食君之祿的袞袞諸公,竟在國難當頭之際,棄官而逃!
更有甚者,位極人臣的內閣次輔,國之柱石,竟做出此等通敵賣國的勾當!
將萬千將士的性命,將整個大乾的國運,當作他苟且偷生的墊腳石!
這豈止是背叛?這是往所有浴血奮戰者的心上捅刀子!是寒了天下百姓的心,更是寒了邊關數十萬將士滾燙的熱血!
“難怪……難怪這兩日匈奴按兵不動……”左丘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他們不是在舔舐傷口,是在等!等我們後方徹底亂起來,等我們軍心浮動,等我們自亂陣腳!好一個圍而不攻,鈍刀子割肉!”
沐靈夏猛地一拍案几,木桌發出一聲悶響:“封鎖訊息!楊忠乾叛國之事,絕不可洩露半分!違令者,軍法從事!”
她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此事一旦傳開,對士氣的打擊將是毀滅性的。
她環視帳中諸將,“李將軍、霍將軍,薛將軍,立刻重新調整各段防務!所有之前的佈防要點、兵力配置、輪換規律,全部作廢!按最壞的情況,重新部署!”
“左參謀,你負責統籌全域性,找出所有可能被洩露的薄弱環節,擬定新的防禦方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