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門大開。
五千精銳女真騎兵如同塗了油的猛獸，已然列陣完畢！戰旗獵獵，長矛如林，鐵蹄刨地的聲響匯成低沉的驚雷。
完顏烈努親自送至營門。
寒風灌入，捲動他身後的墨色大氅，如同鷹之翼。
左丘翻身上馬，勒住韁繩，勒得馬兒不耐地打著響鼻。
他臨行前，看似隨意地側首，目光投向王庭深處一片守衛森嚴的氈帳，用不大不小、恰好能讓完顏烈努聽清的聲音道：
“女真王寬仁，不知……完顏骨努大人，身體……是否康泰？”
風聲中，這句問話彷彿帶著一絲微妙的試探。
完顏烈努聞言，嘴角輕輕一勾，笑容裡帶著一種屬於勝利者的漠然與掌控：“骨努？”
他微微抬手，指向王庭後方一處戒備森嚴、窗戶被厚厚毛氈遮住的高大氈房，“他很好。累了半輩子，也該……好好歇歇了。”
軟禁之意，昭然若揭。
軟禁，非是念及同族之情，而是要以其為質，穩住那些搖擺的舊部，榨乾他最後一點利用價值。
左丘瞭然頷首，不再多言，回以一個同樣難以捉摸的微笑：“如此……甚好。女真王保重，赫圖喇將軍！”
他猛地朝旁側吼道：“全軍出發！”
“左先生保重！霍將軍保重！”完顏烈努抱拳。
“本王料理了家事，必攜大軍至黑門關，與爾等……痛飲仇血慶功酒！”
“駕！”
“出發——！”赫圖喇的怒吼如同出閘猛虎！
“駕——！”左丘與霍成疾一馬當先，戰馬狂飆而出！
赫圖喇手中彎刀直指蒼穹：“雪狼之師，跟上漢家兄弟！目標——匈奴王庭，砍下匈奴人的頭顱當酒碗！”
“嗷——嗚——！”如狼般的嚎叫瞬間爆發！
五千七百精騎匯成無可阻擋的鐵流！
朔風營將士如墨海翻騰，女真金甲似烈風呼嘯！
如同天神擲下的驚雷之矛，向著南方匈奴腹地，瘋狂突進！
霍成疾策馬在左丘身側，看著身旁怒吼前行的女真精騎，又看了看面無表情、目光死死鎖住南方天際線的左丘，終於忍不住低吼：
“左先生！賭對了！整整五千騎！”
左丘沒有回頭，聲音透過風傳入霍成疾耳中，冷靜的回答：“只是開始，赫圖喇不是完顏烈努。這五千騎能起到幾分作用，能支撐多久……未知！”
“現在趕路要緊！沐帥還在撐！黑門關……還在等我們！”他狠狠一鞭抽在馬臀上，戰馬吃痛，再度加速！
刺骨的寒風捲起雪沫，抽打在臉上如同刀割。
左丘裹緊了皮襖，站在雪山隘口，眯著眼俯瞰著下方廣袤卻死寂的匈奴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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