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漸頭也不回:“這事只能我去。”
“誰動了心,誰腳底飄,我得親口問清楚。”
“要是還有得救,我救。”
“要是不能救——”
“我殺。”
黃磨坳。
陳漸一個人走進村口時,天已經快黑了。
村裡沒點燈,雞圈空著,灶臺冷著,連狗都沒叫一聲。
他徑直往裡走,腳下的石板地還有血跡,半乾不幹的,被風一吹,腥氣撲鼻。
李貴在村中祠堂前站著,腰裡彆著刀,手裡還拎著根帶血的木棍。
他身後的祠堂門半掩著,裡頭有兩具屍首,一個是村口的老哨頭,另一個是那天負責送糧的雜役。
陳漸停在祠堂外,沒說話。
李貴扭頭看了他一眼,開口第一句:“是我乾的。”
“我看見他們往北邊放信鴿,那不是咱的人。”
“我衝進去的時候,老哨頭攔了我一句,說‘不一定就是通敵’。”
“我沒聽。”
“我直接砸了。”
陳漸沒動。
李貴繼續說:“你說得對,山上這場仗,不看誰打得狠。”
“是看誰先亂。”
“我這地方小,守不住山,但我能守這口氣。”
“人是我殺的,你要殺我,我不躲。”
陳漸問:“那鴿子飛出去了嗎?”
李貴搖頭:“沒飛成,被我摔地上了。”
“腳是我踩斷的。”
“糧呢?”
“都還在,連半袋都沒少。”
陳漸往前走了兩步,抬手把祠堂門徹底關上。
“我不殺你。”
李貴一愣。
陳漸語氣低穩:“你殺的,是叛徒。”
“但你下次要動人,先通知我。”
“你可以殺,但不能亂。”
“我不是來當王的,我是來帶活命人的。”
“殺錯一個,是傷;殺亂了,是崩。”
李貴點頭:“我記住了。”
陳漸沒再多說,轉身就走。
路過院口時,他停了一下,把背後的包袱解下來。
“這裡頭是鹽,是鐵,是油。”
“你這地方守得住,就別再省著。”
“從今晚起,全村兩頓熱飯。”
“讓他們知道,殺人不是為了洩憤,是為了活下去。”
“你要真守得住——那我就給你下一撥匠人。”
“再教你怎麼燒瓦,怎麼修井。”
“你這地兒,不光是後山崗哨。”
“以後,也能出頭。”
李貴站在原地,盯著那包袱。
半晌,他低聲回了一句。
“我認你。”
“不是認你的人,是認你這條路。”
“你帶得穩,我就跟著。”
“你要哪天帶偏了——”
“我第一個砍你。”
陳漸從黃磨坳出來,天已黑透。
回白雲寨的路上,他沒騎馬,腳步也不快,一路繞過了兩個小崗哨,還順手拔了幾根竹枝塞進揹包裡。
狗剩早就等在山口,看見他出現,提著弓迎上去。
“情況?”
“乾淨。”
“死了倆,通敵的。”
“處理得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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