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人圍在火堆邊吵著,突然聽見狗叫。
再一回頭,就看見陳漸帶著人已經走進來了。
沒人喊話,他自己開口:“誰是這兒說得上話的?”
一陣沉默。
半晌,有個三十多歲的漢子擦著手從屋裡走出來,腰上彆著柴刀,穿得比旁人整齊點。
“我叫李貴,是這地方幫人管事的,你是誰?”
“白雲寨,陳漸。”
李貴一聽,臉頓了下:“你不是……跟劉黑七打起來那個?”
“對。”
“那你來幹啥?”
“帶個口信。”
陳漸伸手指了指村口:“從這往北,三里地,是個坳口。”
“再往北,是虎狼坪和黃磨坳。”
“再往南,就是我白雲寨的後山。”
“你不站隊,沒人說你。”
“但你要是現在往北遞個信、賣個情,哪怕就是送只雞……”
“我明天就把你這地燒乾淨。”
李貴盯著他看了幾息,忽然吐口氣:“你不怕我現在就喊人來弄你?”
陳漸笑了聲,從背後抽出一根短棍,啪地一下插到地裡。
“這是封魂火的引信,你要現在敢動我,我現在就點。”
“我走不成,你也活不了。”
“你拿命換,那我成全你。”
李貴盯著地上那玩意看了會,半天后,抬手一招:“你們進屋說吧。”
……
半個時辰後,陳漸從李貴屋裡出來,嘴裡嚼著人家遞的紅薯幹。
“搞定了?”狗剩問。
“搞定。”
“他答應幹啥了?”
“答應把村裡所有小孩交出來,交我教。”
狗剩驚了:“你要收小的?”
“大的靠不住,小的好改。”
“再過半年,我要的是敢拿藥罐衝陣的,不是隻知道吆喝的。”
“你瘋了吧?孩子怎麼打仗?”
陳漸嚼完最後一口,擦擦嘴:“誰說是打仗?”
“我教他們識字、做火藥、磨箭頭。”
“我沒錢養兵,但我能養‘匠’。”
“白雲寨要守得住,不靠嘴,要靠火,要靠手。”
“以後打仗,我要的是全山會點火的人。”
“不是兵——是工。”
石窠坳談完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
山下有霧,山上有露,陳漸走得不快,鞋底全是泥,但神色比出發前還穩。
狗剩把弓掛回背後,嘖了一聲:“這一路下來,你真就沒一仗打全的,全靠嚇,全靠騙。”
陳漸抬了抬下巴:“真刀真槍的仗,是最貴的。現在是省命的時候,不是顯能耐。”
“可他們就信你?”
“他們信的不是我,是這山。”
“我讓他們看清楚了,這山現在要換個說法了。”
“以前叫散山,過幾天,我讓他們記住四個字——”
“雲火寨盟。”
……
三天後,白雲寨前山道。
鐘聲響了。
“咚——咚——咚——”
黃磨坳的那口鐵鐘,破得發亮,但這一響,全山都聽見了。
寨牆上,白青虎拿著望筒看得興奮得直跳腳。
“真來了,真他孃的來了!”
“徐鰲那邊也有動靜,牛頸嶺全員出發,穿著破甲披著爛袍,看著跟叫花子一樣,但真是衝著咱這邊奔的!”
“虎狼坪呢?”
“最狠!魯山豹居然敲鑼敲了半個時辰,說他押糧來了,一路把旗插得跟過年似的,還帶了個驢,馱著一罈封魂火,邊走邊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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