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風大迷了眼,不然視線怎麼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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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聽風有一剎那的錯愕,眼裡的光彩不在,只是呆呆地看著對面的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輕輕摘下面具,把口袋裡的眼鏡拿出來,再輕輕地戴上,他似乎又變回了原來那個寧聽風,可眼裡分明閃著茫然。
“寧聽風,你聽好了,我不是葉梓若,不是顧琳,不是替代品,也不是一個你可以隨便玩弄的玩具,我只是從禾城來的安初雨。我們那個小城很小,但是很漂亮,那裡的人很溫柔,說話慢慢地說,喜歡說土話,待人很友好。我耳濡目染,習慣了微笑待人,習慣了坦然自若的性子,可我對你,卻一點也坦然不起來。我來到這個城市的最大的笑容,是那日我在頂樓見到你,可你回報我的,是將我錯認。求你,不要把對待葉梓若的那套拿來對待我,也求你,不要讓我有任何的錯覺了……”
她說得輕緩,像是說著一件與她毫不相干的事,可那話語間的顫抖,只有她自己知道。
這些話,耗費了她多少多少的勇氣,卻還是不敢當面說出一句“寧聽風,我喜歡你”。
所謂暗戀,是還沒開始就已結束的遊戲。
“阿初。”他喚,嗓音中含了暖意,子夜般的眸閃著亮光。
她倏忽一震,今日這聲阿初,三分真情,七分溫柔,演繹得生動至極,她閉著眸回味了一下,耳邊似乎還回蕩著他那聲近乎嘆息般的呼喚。
她冷笑,差一點點她就要相信,寧聽風是喜歡自己的。
“阿初,我在很久之前,就已經沒有把你成若若了。那日的冒犯,我很早就想跟你說聲對不起,可奈何一直沒有很好的機會。現在,阿初,對不起。”
她聽見那聲若若,自嘲地笑了笑:“不過一聲對不起,於你,又有何難,又何必等到今日?哪怕你很早以前背對著我,隨便甩下一句對不起,我也會接受的。可你真的沒必要,用這種理由搪塞我,你不覺得沒有很好的機會這種理由,從口中說出都有一種無力感嗎,你不覺得說之無味嗎?”
他未曾想過安初雨變得如此伶牙俐齒,可轉念一想,A大法學院的高材生,以往的內斂只是假象,她只是在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耐自己,直到某一天全面爆發,他措手不及。
他未曾見過初雨這樣的一面,她一直都是溫和的,像是一塊被沒打磨過的碧玉,卻渾然天成,圓潤美麗;可如今,她雖是笑著,可笑意不達眼底,泛著冷意與嘲弄。
他伸手遮住她的眼,她的眼裡不應該出現那種刺傷人的東西,他看了很難過。寧聽風將唇貼在她的耳畔,安初雨的腦袋嗡嗡地響著,一剎那空白了、驚慌了。
他有些沙啞低沉的聲音探入她的耳朵:“阿初,你可知道,我寧願你一直生氣,我也不願隨意跟你說一句對不起,那是不尊重你。我一直在想你對於我究竟算什麼,學妹、社員、還是你口中的替身……我以前逃避過這個問題,而且懼怕這個問題,那日猴子在飯桌上那樣明明白白地說出來,我二十年的人生竟然如此無措,我沒有輸過,我沒有被人拿住軟肋過,可那一次,我知道的是,我可能要輸一個維持三年的賭,那是我……冷漠的理由。”
他的話語裡盛滿無奈與憂傷,捂著她的手也漸漸潮溼:“我的心裡時常泥濘成災,只為你,阿初。”
一聲阿初,百轉千回,她的眼角有些溼潤了。她想起第一眼看見寧聽風的時候,陽光正好,他的背影灼灼,映入心底。
原來,她的心裡早已泥濘成災,陷得深的,一直是她。
腰間一緊,他的氣息鋪天蓋地地壓上來,帶著“南方”的酒香味,動作卻溫柔得很,像是誘哄著她,又像是在安撫她,她一直睜著眼睛,直視寧聽風眼鏡下的眼,她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不能深涉泥潭,卻驚訝地發現他也睜著,兩眼深邃、迷茫……
他沒有更進一步,只是輕輕廝磨著她的唇瓣,輾轉反側。
兩唇稍稍分開,他微微喘息,緊張得厲害:“閉上眼,阿初。”
她恍然,在鏡片上好像看到自己淡淡的影子,突然,腦海裡清晰地浮現以陌有些哀傷的控訴和顧琳與他的嬉笑,心臟傳來鈍痛。
她掙不開他的懷抱,只能把臉稍稍遠離他,冷漠道:“我們這樣算什麼呢?我和你什麼都不是,你的吻只會讓我噁心。”她頓了頓,“就像那天在轉角那裡的一樣,我很不喜歡。”
他有一剎那的錯愕,眼裡的光暗下來,像一顆隕落的星,在某一瞬間毫無防備地暗下來,他手臂的力道漸漸鬆了,好看的眉緊緊地蹙起,柔軟的碎髮因為薄汗貼在了他有些蒼白的臉上。
“我讓你噁心?”他覺得視線有些模糊了。
“以前以陌跟我說,你喜歡的人是我,可現在,應該是他瞎了眼。你喜歡他,你也享受他的吻,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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