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神仙為了救我們,竟然連皇帝都綁起來了?
若是以前,辛贊等人肯定會覺得這個世界瘋了,那可是皇帝,九五之尊,看一眼都是大不敬。可現在,他們只覺得心中爽快得很。
“好得很,這狗皇帝不辨是非,殘害忠良,就應該殺了他!”辛贊身後一人大笑道。張三丰記得他,叫白二狗。
“好!若是讓你殺了他,你可敢?”
白二狗愣住了。
這個時代,天地親君師,說一句君父不對都是死罪,更別說殺皇帝了。
“老神仙,我……”白二狗一臉慚愧。
“無妨!”
張三丰擺擺手,並不在意,反而笑道:“倒是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他嘴唇微動,眾人聽不到他的聲音,卻見白二狗等人神情從驚訝,到不解,最後欣喜離去。
廣場上,問詢而來的大臣越來越多。在來之前,他們就已經瞭解到了情況,有人上前勸道:“老道長神威蓋世,為了救這些忠良之士,可見也是忠良之人,何不放了陛下,加入朝廷,以你之神威,做一方統帥綽綽有餘,假以時日必定封王拜相。”這是許以高位利誘。
“當兵打仗,然後被你們誣陷,下大獄嗎?”張三丰諷刺。
那人聞言,看了看旁邊的辛贊等人,羞愧難當,掩面退下。
又有人道:“你害了陛下,朝堂動盪,天下不平。倘若西夏和遼國趁機進攻,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這是以家國大義,道德綁架。
張三丰神情不屑,道:“西夏皇帝沒了,太后也沒了,滿朝文武都死絕了,連皇宮都被我燒了,他們拿什麼打?遼國倘若趁機進犯,我能燒西夏皇宮,進大宋皇宮,自然也可以摘了遼國皇帝的腦袋!”
群臣聞言,倒吸一口涼氣。
難怪這幾天沒見西夏使臣出門,原來西夏皇宮發生如此慘案。
如今西夏自顧不暇,我們今天的歲幣應該可以減少一部分吧!幾個大臣心中暗道。若是張三丰知道他們心中所想,絕對一巴掌拍死他們。敵人朝堂混亂,你們不想著打回去,卻想著如何能少給敵人上供一些錢。
有人趁機道:“老道長神威蓋世,那些壯士也走了,不如此事到此為止。我們以後肯定會以此為鑑,勸誡陛下善待功臣!”
“別急!”
張三丰看向遠處。
街道上,忽的傳來敲鑼聲。
此時已經天色放亮,街道上有了行人。只不過,這邊是皇宮,普通老百姓不會到這邊來。
但是現在,街道上,鑼鼓聲激盪,一道道呼喊聲傳來。
一眼望去,街道上,密密麻麻的人群朝這邊湧來。
怎麼回事?
怎麼會來這麼多老百姓?
這一下,所有的王公大臣都慌了。
本來,還只是朝堂的事情,哪怕皇帝和太皇太后被抓,只要關起門來解決就行。
現在鬧得人盡皆知,豈不是要把皇室的臉都丟光了?
是他們!
群臣看清,走在人群前面的,正是之前離開的白二狗等人,原來是去通知百姓了。
尋常老百姓哪敢到皇宮來?可今日,聽說皇帝,太后,奸臣蔡京都被抓了,誰能忍得住好奇之心?連平時不睡到日上三竿不會起床的地痞無賴都爬起來了。
當密密麻麻的人群湧入廣場,看到宮門前,被吊著的人。
所有人都驚呆了。
那可是皇帝,和太皇太后。
普天之下,最為尊貴的兩個人。
卻被人吊了起來,那模樣,好似過年要宰殺的年豬。
“那就是皇帝?也是一個鼻子兩隻眼睛啊!”
“那太皇太后孫子都這麼大了,還細皮嫩肉啊。”
“這老女人的身段倒是不錯,嘿嘿嘿……”
人群中,傳出三三兩兩的調笑聲。
若是平時,自然沒人敢評論皇帝和太后。
可現在,如此多人,誰知道是誰說的?
一些地皮流氓混在人群中,發出肆意的笑聲。
趙佶也悠悠轉醒,看到廣場上竟如此多人,頓感顏面盡失,恨自己為什麼要醒過來,便轉過頭,背對著眾人。
就在這時,一個肥頭大耳的身影坐著轎子過來。
“孔大人,你怎麼來的這麼晚?”
“昨日研習聖人經典,頗有感悟,睡得晚了一些!”孔端友說道。其實他昨晚就接到了進宮的訊息,只是因為不想洩露皇帝被抓的訊息,通報之人只說有大事進宮。孔端友正好和兩個新來的歌姬在探討聖人食色性也的經典,就沒當一回事。在他看來,自己可是堂堂衍聖公,就算不去上朝,皇帝也不至於處罰自己。
直到,天亮,聽到街道上的動靜,這才意識到出了大事,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
不過,他是什麼德行,眾人哪會不知。只不過,大家同朝為官,孔端友又盯著衍聖公的名號,大家自然不會揭穿他,只是苦笑道:“孔大人倒是心大的很,陛下已經被吊了一夜。現在不知道怎麼辦呢?”
“真是混賬,你們這些人,就眼睜睜的看著陛下受苦?看著這樣無君無父之事在面前發生而不管不顧?”
孔端友冷哼了一聲,道:“看我去勸說,叫他先把陛下放了。這麼多草民在這,豈不是把天家的臉都丟光了?”
說著,孔端友大步上前,走著官步來到張三丰面前,道:“看你模樣也是大宋子民,傷君便是傷父,你做出如此行徑,豈不聞無君無父者無後矣!”
“孔大人,別說了!”皇帝急忙阻止他繼續說下去。這大半夜不是沒有人上來勸說,可每次有人勸,他就被打的越慘,早就怕了。
“陛下,此人無君無父,豈能向他低頭委曲求全?”孔端友義正言辭道。
“姓孔?你叫什麼?”張三丰眼睛微微眯起。
“本官孔端友,乃是孔聖48世孫,陛下親封衍聖公!”說到最後,孔端友神情有些傲然道。
哦!
原來是衍聖公!
張三丰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自己倒是差點忘了,就是趙佶這個傢伙,封了第一代衍聖公。
孔端友見張三丰聽過自己的名頭,忽的來了勇氣,輕咳了一聲,道:“先祖曾說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君為臣綱,豈能做逆君作亂之事!道長只要放了陛下,相信陛下肯定既往不咎。我們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將來也是同僚……”
“你在教我做事?”
張三丰冷笑道:“就算是你祖宗,也沒資格教我做事!給我跪過來!”
他伸手一抓,將孔端友抓了過來,一腳踹翻,將其踩在腳下。
孔端友大叫道:“我是孔聖人的四十八世孫,見了皇帝都不用下跪,你竟敢叫我跪下?”
“你們孔家的膝蓋,有那麼硬嗎?”
張三丰冷冷一笑,猛地一跺腳。
砰!
青石地磚轟然爆碎,化作齏粉。
孔端友愣愣的看著化作齏粉的青石,旋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道:“皇帝受辱,我等臣子豈能眼睜睜站著看,那是大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