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載壡沒有做聲,而是默默的跪在了原地。
查案子,遇到的阻力越大,越是說明方向對了。
若是真的殺了方承裕,好不容易握到的主動權可就重新落回對家手中了。
轉身離去的張佐悄悄的瞥了一眼朱載壡。
沒有說任何話,而後便離開了西苑。
這是天家的家醜。
尋常百姓都知道家醜不可外揚,更何況是天家。
回到東廠之後的張佐,當即便有了大致的思路,當天夜裡便有一隊東廠的番子直接夜闖了安平侯府。
演戲自然是要演全套。
控制住了安平侯府後,張佐便直接命人以方承裕的名義向內閣、司禮監報了病,說是府上生了疫症,嚴嵩等人票擬後,報送司禮監遣太醫診治,一切操作行雲流水,就如同真事一般。
這些就是報給百官看的。
訊息傳出後,次日清晨時分,連附近街坊的百姓都已然繞著安平侯府走了。
只有寧玦知道,這怕是宮裡那老道士要動手了!
及至正午時分,太醫汪宦也奉命前往了安平侯府。
只不過就在汪宦抵達安平侯府時,卻在侯府外被一個年輕人攔了下來。
“尊駕是?”
只見年輕人作揖欠身道:“晚輩寧玦。”
聽到寧玦的名字,汪宦也不由得一愣,而後便做恍然大悟狀。
“寧秉憲大名如雷貫耳,老夫欽佩至極,只是不知寧秉憲為何要攔下老夫?”
“老先生不必再去侯府了。”
聽到這裡,汪宦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寧秉憲,這侯府生了疫病,焉能不治,且不說侯爺天潢貴胄,更何況周圍還有這麼多百姓,若是不及時處置,悔之晚矣啊!”
老頭還挺倔。
寧玦無奈的指了指身後的侯府,高聲道:“因為安平侯,壓根就沒有病!侯府也沒有病人!”
這下不止汪宦,連同周圍的百姓都有些好奇的張望了過來。
侯府本就在京師要道之上,周圍的百姓最多也就是不走侯府那一側的路,終究還是要過的。
“寧秉憲,老夫拿的是太醫院的公文,內閣都票擬過了,不會有假啊。”
寧玦望著汪宦笑了笑。
“老先生,您可要想清楚,進了這個門,您可就牽扯進這天家的大案之中了!”
“太醫院命您過來,可不是為了讓您給安平侯治病的。”
這下別說是汪宦了,連周圍過路的百姓都湊過來了。
平日裡鄰居吵架都要趴牆根聽半天。
這可是天家的大瓜。
就算是有天大的事也都得等寧玦說完這事再去辦啊!
汪宦的眉頭逐漸的緊蹙起來。
“還請寧秉憲明示。”
“行刺國本案!”
在場眾人包括汪宦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汪宦的聲音都有些變了。
“多謝寧秉憲搭救,不對,是老夫病了,老夫病了……”
嘴上這麼說著,汪宦登時便熟練的捂著腦門對身後的小徒弟說道:“回去趕緊寫個奏本,老夫今晨也生了惡疾連床都下不來了,奏請院正趕緊重視,莫要釀成大禍!”
“啊?師傅,咱們這不是在街上呢?”
汪宦陰沉著臉,一把拉起小徒弟。
“什麼街上!咱們今天壓根就沒出門!走,回家!”
倒也不是說汪宦有多麼機靈,主要是久在太醫院。
不長眼的太醫都死了不知道多少茬兒了。
優勝劣汰,適者生存了屬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