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寧玦便直接將朱希忠撂在了原地,徑自大步流星的離開了碼頭。
即便是去了,不過就是空耗時間。
無外乎先禮後兵。
費那個勁兒幹嘛?
直接下手!
“貞卿,你這個兄弟,有點客氣啊,靠得住嗎?”
“寧賢弟就這樣,刀子嘴豆腐心,先前打韃子的時候,那是可是玩命的給咱斷後,有事那是真上。”
“你還敢打韃子了?”
“那可不,寥寥小賊,彈指可定,你以為是陛下強給咱戴的功勞?”
兩位國公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上了自家的馬車。
不遠處的鶴鳴樓上,三個相貌正派,青須漂浮的中年男子穿著便衣坐在最頂樓的雅間之中。
“咱們這是派人去請他寧克終了?”
中間那男子笑而不語,另一人則是笑道。
“前幾日禮部的顧部堂就在我這鶴鳴樓定下酒宴了,反正他寧克終又不會來,不妨借花獻佛,他若來了,咱們再下去,顧惠巖還能將咱們轟出去不是?若是不來,依寧克終那稟性,厭的也是他顧惠巖,與咱們何干?”
這人就是鶴鳴樓的東家鄒望。
經這麼一說。
三人這才放聲大笑。
“呂先生大才,阮某佩服。”
呂懷這才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笑道:“真是不知道徐閣老是怎麼想的,在閣部待的時間長了,怎的就跟那些縉紳一般了,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
“他寧克終來了江南,抓貪官也是抓嚴黨,跟咱們有甚關係?先讓他們跟嚴黨咬,咬累了咱們再動手。”
“清名歸他寧克終,將來鬥倒了嚴黨,咱們再給寧克終平反就是了,裡子面子這不就全都有了?”
身旁兩人連連稱是。
呂懷也毫不謙遜,畢竟阮弼、鄒望不過就是江南商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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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玦快步走出碼頭。
還沒等走多遠,便有一青衣小帽的家丁湊了過來。
“敢問可是寧僉憲?”
一看到這人的打扮,寧玦便下意識的說道:“回去告訴你家主人,我沒丟東西。”
“啊?僉憲何意?”
“你不是來給我送東西的?”
那家丁這才回過神來,連聲道:“可以送,可以送,您看您丟點啥,小的這就給您撿去。”
“你有話還是直說吧,攔下我所為何事?”
“我們家老爺,在鶴鳴樓備了酒宴,還請寧僉憲賞光,今夜……”
寧玦雖然動怒,但仍舊強壓著心中的火氣問道:“你家主人是誰?”
“我家主人是南都大宗伯顧部堂。”
聽到這個名字之後,寧玦登時怒道:“他以為本官是那種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人嗎?”
“滾回去告訴顧可學,他就是再問本官十遍八遍,這個鶴鳴樓本官也是不去!”
寧玦一拂衣袖,徑自朝著經歷司的方向走去。
只剩那家丁一臉懵逼的看著寧玦的背影低聲喃喃道:
“啥十遍八遍的?我家老爺也沒派別人來啊。”
雖然沒來過金陵,但大明的金陵跟京師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路都差不多,寧玦憑著感覺就找到了都察院的所在。
也是在紫禁城外面不遠處,只是這個紫禁城裡沒住皇帝罷了。
就在走進都察院之前,寧玦留了個心眼,徑自走進了一家茶棚之中,叫了一碗茶後,寧玦便隨口問道。
“掌櫃的,我聽說咱們南都有位顧部堂……”說到這裡,寧玦還隨之壓低了聲音:“這位顧部堂官聲如何?”
寧玦生怕給掌櫃惹上麻煩,不料那掌櫃卻絲毫不以為意。
“您是問顧尚書吧?您要是非要問,小店這茶可不給退。”
寧玦疑惑的說道:“店家儘管說,我不退。”
“這位顧部堂,那就是靠煉童男童女的尿進獻給天子換的這個尚書,人稱煉尿尚書,金陵城誰人不知曉?”
語罷,寧玦望著面前淡黃色的茶湯陷入了沉默。
“店家,結賬。”
“哎,客官這茶不喝了?”
“嗯。”
寧玦苦大仇深的走進了都察院經歷司。
那經歷司的書吏一見來人,便知曉這是新任的僉都御史到了。
趕忙起身見禮。
“卑職見過僉憲,交割的文書卑職早已備好,僉憲可還有要吩咐的差事?”
寧玦黑著臉坐在書案前,以光速寫就了一道奏本,扔給了書吏。
“這奏本裝裱好了,八百里加急遞送京師。”
“喏。”
那書吏疑惑的上前,而後便深刻的體會到了文字的魅力。
雖然那奏本上只有一句話,但那書吏仍舊能清晰的感覺到寧玦的恨鐵不成鋼與苦口婆心。
“陛下!童男童女的尿也是尿,真不能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