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那張百戶的妻子賢惠嗎？”賀懸問道。
“賢惠……？”
張百戶粗獷的臉雖然因劇痛扭成一團，不過想到他的妻子也露出了幾分笑容。
“賢惠……倒是算不上吧，但是能幹是真的，某……常年不在家，家裡生計，奉養父母都甚是虧她，某感覺，自己在邊關多年，倒是對不起她了。”
“張百戶要養家立業，也是沒辦法的事。”
賀懸說著，又挖出來一小點糜爛的大腦，他每次都只能剜出來一點點，像螞蟻搬家一樣，不敢深動刀。
畢竟他不是專業的神經外科醫生，手也沒這麼穩、頭骨擋著，視線也不夠清晰，手術器材也只有小刀，實在不敢冒險，只能一點一點來。
他再一次把手術刀伸到了張猛大腦裡。
“不過，既然張百戶的妻子能幹，那孩子應該也不會差，有好母親的孩子一般都有出息，孟母三遷的故事，張百戶可聽過嗎？”
“孟母三遷？某偶爾聽到過，但不知曉具體什麼意思，賀大夫可為某講講嗎？”
“可以啊，所謂孟母三遷，就是……”賀懸把這個故事簡短地給張猛講了一下。
然後他挖出來最後一點糜爛。
“所以，有一個好母親，言傳身教之下，孩子也知道該怎麼做，既然張百戶妻子能幹，那孩子應該也會如同其母一樣，總會有出息的。”賀懸說道。
“哈哈，若怎能如此，便借賀大夫吉言了。”
張猛哈哈大笑起來。
然後，他不見賀大夫繼續挖腦子，於是問道：“賀大夫，挖完了嗎？”
“嗯，所有糜爛部位已經清除，接下來，等骨頭煮好就可以為百戶替換上了。”
他看看那個鍋裡煮著的頭骨。
“這顱骨至少煮夠兩個時辰，將上面的肉、血、渣全部煮透才能使用。”
“煮兩個時辰，那骨頭不都煮軟了嗎？”馬福問道。
“不煮透的話，裝上去，人就會死。”賀懸嚴肅地說道。
“這……”雖然不知道賀大夫為何如此說，但他既然說了，肯定有他的道理，馬福幾人就沒再多問。
“那，賀大夫，煮好之後，我們怎麼給張百戶裝上啊。”馬福問道。
“頭皮，我們這是一大塊頭骨，到時候用頭皮蓋住就可以了讓他自己慢慢長上。”
“只要提前用紗布包好，不要讓頭骨移位，應該沒什麼大礙。”
“應該？”
“嗯，畢竟我們沒有材料能鑽透顱骨又不生鏽，只能如此。”賀懸嘆了一口氣。
接下來要做的還是等待，賀懸先在張猛的顱骨周邊磨出來一圈凹槽預備著。然後，等到骨頭煮好以後，賀懸只要打磨一下那塊頭骨的外沿，像塊井蓋一樣給他蓋上了，再縫合頭皮就大功告成了……第一步就大功告成。
當然，在這一步之前，賀懸還要拿個小刷子，認認真真地把骨頭上面殘留的肉渣什麼的全都刷掉，確認只剩下骨頭本身，連一點血絲都不帶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