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槐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目光逐漸被一人所吸引。
“秉禮啊,你的太子妃要換人咯。”
彼時沈琰隨口言說一番,小小的沈容槐並未在意,只是抿了抿唇,“太子妃是誰都可以,只要是謝家承認的獨女即可。”
那時,兩人的關係尚未劍拔弩張,朝堂局勢也不甚緊張。
沈琰大沈容槐三歲,向來以長兄自居,下學後時常攬著這個“皇弟”四處遊蕩。
宮中總是過段時日就流傳些亂七八糟的言論,因此沈容槐也並未放在心中,沈琰權當講了個笑話。
卻不料,還真有機會見到故事中的人。
有一年謝梨初來皇宮,為著太后探病,平陽長公主乃太后所出,可憐太后病危,長公主亦無法脫身進京。
便派了尚且年幼的孫女兒入京,小小的人兒穿著淺金宮裝,一步一搖比宮中的規矩還要齊整。
宮裝是按照郡主的儀制來裁的,不過自從平陽殿下請回江南後,便順帶自請落下長公主身份。
連帶著謝梨初也稱不上是什麼郡主了,若不是太后的安排,小人千里跋涉,甚至連宮門都不讓進。
“哎,你看。此人今後大概就是你的太子妃了。”沈琰攬著沈容槐的肩,好心地騰出手指給某人看。
積雪厚厚地覆在長秋宮門前,牌額下積壓的雪堆似乎能將人壓彎。
宮人為難,要謝梨初三拜九叩之後才可進入長秋宮探望太后。
那人兒聽聞後,無憂無懼,只是緩緩看向老嬤嬤,寒冷的目光比什麼都尖銳,不禁讓嬤嬤寒顫。
她開口,語氣也是淡淡的:“只要三拜九叩之後,就可以進去了嗎?”
見絲毫沒有起到震懾的作用,老嬤嬤愣愣點頭。
沈琰嘖嘖了兩聲,“真是無趣的人,難以想象以後娶了她,會有多無聊。”
沈容槐的目光淺淺落在幼.女鬢髮邊的秋海棠上,只見那人兒聽聞後,立馬跪下叩拜,一氣呵成。
緊接著一板一眼道:“可以了嗎?”
得到同意後,她又闆闆正正地往裡走進去了。
沈容槐忽然想起今日堂上太師所言——“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
眼前幼.女無所謂折不折腰,更無懼顏面受損,心思空明。
有一瞬間,他似乎覺得,此人境界要遠超書中感悟。
“也未必。”沈容槐抿唇。
“啊?”沈琰似乎沒聽清,目光卻又落在了一架金攆上下來的小幼.女上。
那幼.女身著桃紅夾襖,滿面天真爛漫,據說是謝府的三小姐,長秋宮眾人一見便伏跪在地,“婉兒小姐萬福。”
沈琰摸了摸下巴,“我雖然不懂你怎麼想,但皇兄我,喜歡這個粉蝴蝶。”
再到後來,隨著柳樹抽芽,萬物生長,那日午後的玩笑話。
竟真有一日成了真,京中鬧出了這樣大的笑話,而他名帖上的太子妃。
從葉婉兒成了謝梨初,那時,他指尖落在信箋上頭,反覆摩挲這滾了金的三個字。
江南葉家之女麼?
沈容槐扯唇一笑,後來,他見了十六歲時的她,世上怎會有,紅妝亦寡淡無比的一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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