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礙。”沈容槐轉過身,打量了人一眼,“總有些事,比公事還要重要。”
這話半是揶揄又半是理解,叫人捉摸不透,但宋子徽懂他所說,於是挑了挑眉,“方才接親,你不適合不在場,理應我來行動,是我的錯。”
那日透過與謝國公的攀談,與謝為謀的算計,不難判斷這所謂煊赫的國公府內。
實則兩房割據,互不相擾,毫無一族之親的默契,雖說國公有意投靠太子一黨,但二房的意向若是有朝一日被大房發現。
沈容槐無法保證屆時謝國公還會選擇拋下宗族繼續效忠他。
他微微沉吟,“機會失去了,可重新創造。”
“拓印此物尚且容易,只是謝國公的態度,你我還需仔細揣摩。”說罷,沈容槐看向宋子徽,狀似詢問意見。
謝國公之女,是謝梨初,是東宮太子妃。
宋子徽也望向自己的好友,有時不大明白對方在想些什麼,“你在擔憂,謝國公屆時會不顧親女,對嗎?”
說到底,謝家對葉婉兒的偏心簡直招搖過市、明目張膽,當初謝梨初入京,謝夫人能讓這門婚事,重新落在謝梨初身上,而不是葉婉兒。
歸根結底,還不是那會兒沈容槐正被聖人責罰,處於失勢的狀態。
謝府嫡女與六皇子的婚事,是自小定下的,追溯起來,誰也說不清究竟是先皇后還是長公主定下的,但娃娃親是確確實實存在的。
謝家本就在站隊一事上持續觀望、搖擺不定,將婚事丟給謝梨初,何嘗不是一種棄車保帥。
沈容槐並未開口回答宋子徽的話,而是將目光落在遠處的少女身上。
宋子徽見他沉默不答,順著友人的目光瞧去。
只見花林下,青衣女子與身著慘綠錦袍的七皇子站在一處,在漫天飛花的映襯下,給人以一對遺世獨立的壁人錯覺。
“我才不餓呢,我才不是什麼飯桶子。”
謝梨初聽聞了沈融的話語,心中一軟。
眼前的小少年,身著錦衣玉袍,無憂無慮的模樣,總是會讓她想到自己的景兒,既心酸又寬慰。
她伸出手,揉了揉小糰子的腦袋,將人髮絲整理齊整,蹲下身與人說話,語氣十分耐心,“融兒乖,你獨自跑來這兒玩,想必女乃娘正在四處找你呢。”
“你快去尋女乃娘,今日人多,莫要叫嫂嫂擔心你,好不好呀?”
沈融雙眼炯炯,奶聲奶氣地點頭,輕輕“嗯!”了聲,便轉身去尋女乃娘了。
謝梨初起身,對著沈觀朝也微微一笑,“七弟,宴席就要開了,你也快些去吧。”
沈觀朝頷首,實則心中有些許淡淡的失落,正欲轉身,卻瞥見佳人發頂落了瓣純白花葉,與烏黑髮色對比,好似洛神之冠。
他下意識抬手,謝梨初愣住,有些不適地小幅度躲了躲,沈觀朝這才發覺於理不合,先解釋了句:“皇嫂,你發頂落了花。”
說罷,這才將花葉取下,捻於指間,展示給人看。
林中花景正好,沈容槐嗤笑了聲,淡淡開口:“我自是不必擔憂她,有的是人前仆後繼來擔憂她。”
說罷拂袖,往前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