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抬起手背,柔柔地打了個哈欠,一副困境的模樣。
言珏將披風給她繫上,溫聲道:“天色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沈敬文瞧著他,緩緩點頭,藉著言珏的攙扶,往殿外走去。
方才沈敬文對謝梨初發難時,言珏恍若未聞地站在一邊,卻在兩人擦肩而過時。
悄然將餘光遞向謝梨初。
謝梨初心中明白,言珏看似未曾插手,卻是將沈敬文帶走,也算是軟心腸之人。
殿外。
言珏與沈敬文並肩,“你本不是皇室血脈,那謝梨初與你生得不相像,乃是常理,你又何必為難?”
他垂下眼睫,說出了驚動天地的事情來。
沈敬文停下腳步,冷冷譏笑了聲,上下打量著他。
“怎麼?心疼美人了?”
“你知我並非如此。”言珏皺眉。
沈敬文並非皇室親生之事,本隨著先皇死去而該帶入皇陵中。
如今的聖人不會提起,知道的老臣們也早就死光,只剩下當年目睹了一切的言珏。
“我不過是刻意為難她,這才胡亂尋了個由頭。”她懶懶講起,側目瞧了眼人。
“倒是你,很關心秉禮的太子妃?”
言珏淺笑了聲,“嬈初多慮了。”
......
謝梨初在殿內跪了許久,直到孔嬤嬤與秋粟收拾完廂房,過了許久都未見人回來。
這才焦急尋了出來。
秋粟沒有法子,又怕自家主子給跪壞了,這才病急亂投醫。
深夜敲響了上官芯的房門。
“上官大人!上官大人您睡了嗎?”秋粟敲了好幾回,貼在門前未曾聽到絲毫動靜。
於是更加焦急,正準備再敲幾回時,門被開啟。
上官芯一身素服寢衣,看了眼來人,頓了頓,“怎麼了?”
“求女官前去救救我家娘娘。”秋粟急得快要哭出來了,當即就跪在地上不肯起來。
上官芯皺了皺眉,想將秋粟拉起來。
秋粟不肯,“我知女官與我家娘娘素昧平生,沒有理由救人。”
說到這兒,小丫頭咬了咬唇,對著上官芯就磕了一個響頭,“若是女官肯救我家娘娘的話,秋粟日後就欠女官一個情。”
似是怕自己人微言輕,沒有說服力,秋粟抬起臉頰,“只要女官肯,什麼髒活累活都可以交給秋粟來幹。”
“只請女官救救我家娘娘,她有身子,斷不能跪整整一夜啊!還請女官救命!”
上官芯本不必捲入這些是非中插手,況且在昭華宮中,她的處境並未比任何人好上幾分。
沈敬文是個陰晴不定,喜怒隨心之人。
可看著眼前堅毅的小丫頭,上官芯陡然有些於心不忍,她悠悠嘆息了一聲,將人攙扶了起來。
“我知道了,你先起來吧。”
“我與逢月先前也算師出同門,就算只是看在這個份上,我也會去將太子妃帶回來的。”
秋粟聞言,頓時喜笑顏開,“多謝女官,你真是個大善人!”
昭華宮主殿內。
謝梨初跪在大殿中央,周圍的燭火早已燃盡熄滅,四周一片昏暗。
暑末的熱氣早已消散,此時黑夜高懸,她跪在地上,一陣陣寒意自雙膝鑽入,遍佈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