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的話語依舊在耳畔迴響,只要一想起腹中胎兒。
謝梨初就無法態度平和,她將指尖狠狠攥入手心,這才勉強維持著冷靜。
“多謝皇姑好意,只是本宮方才食了不少東西,現下實在喝不下。”
沈敬文卻不打算放過她,“哦?果真如此?”
她看向謝梨初身旁守著的醫女,那位沉默的醫女本來想要說什麼,卻被另外一人搶答。
“回長公主的話,太子妃方才並未動筷,只是喝了些東西。”
沈敬文看向謝梨初,一副還要如何找藉口的樣子。
謝梨初心中明白,沈敬文就算想要下毒,也不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原本想要拿食慾不佳回絕,可想了想,還是壓抑下了心中的怒火,隱忍地端起那隻瑪瑙小碗。
然後落座,用小銀匙舀起一勺晶瑩剔透的燕窩,送.入口中。
那燕窩溫潤清甜,確是上品。
只是這甜味入喉,卻化不開謝梨初心頭的不滿。
長公主滿意地看著她用了羹,臉上笑容加深。
她放下手中的玉箸,嗓音柔和。
“說來,梨初你入主東宮也有些時日了,一直賢良淑德,將容槐照顧得妥帖。”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謝梨初,又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遠處面無表情的沈容槐。
話鋒陡然一轉。
“只是,身為太子妃,除了打理宮務,更要緊的是為皇家開枝散葉,綿延子嗣,為太子分憂才是正理。”
“容槐身邊,終究是太冷清了些。”她輕輕嘆了口氣。
語氣惋惜又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你既賢惠,也該主動為他張羅張羅,添幾個知冷知熱、能伺候好他的人才是。”
聞言。
謝梨初握著銀匙的手收緊了幾分,銀匙脫手,落在盛著半盞燕窩的瑪瑙碗中,濺起幾滴淺金色的汁液來。
全然落在她素色衣袖上,洇開一片汙漬。
她猛地吸口氣,才堪將喉嚨裡翻湧的血腥氣嚥下。
長公主仿若未見她的失態,笑容愈發雍容,她優雅地抬手,朝席下某個方向輕輕一點,如同點選一件精美的貢品。
“婉兒。”她喚道。
席下坐著的葉婉兒應聲而起,在謝梨初在昭華宮的時日內,她也曾見過敬文長公主。
兩人之間像是達成了什麼目的那般,連帶著葉婉兒今日也衣著華麗秀美。
她緩緩站起身時,身段窈窕,面容姣好。
眉目間還帶著幾分溫順與恰到好處的嬌羞。
葉婉兒蓮步輕移,走到殿中。
對著長公主與太子妃的方向盈盈下拜,姿態柔美得無可挑剔。
她抬起眼,目光含羞帶怯,飛快地朝身後掠過沈容槐冷峻的側臉。
隨即又垂下眼睫,聲音如同出谷黃鶯,清甜婉轉:
“婉兒不敢多言。只是,一切……但憑爹孃與皇姑做主。”
那聲“皇姑”叫得極其自然,彷彿早已成了沈容槐的妻子那般自然。
卻也昭示著她與長公主府非同尋常的關係。
眾人中有些想要將女兒塞給沈容槐做個側妃的貴人便坐不住了。
貴女們卻是有豔羨,也有嫉妒,有好奇瞭然,也有幸災樂禍。
目光都聚集在即將成為太子新寵的葉婉兒身上。
長公主唇邊笑意加深,帶著掌控一切的篤定,目光轉向沈容槐,等著他順水推舟,或者至少是預設。
謝梨初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不再看那刺眼的一幕,目光落在面前碗中那幾滴刺眼的汙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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