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繃的氣息隨沈容槐的離席散去,樂聲喑啞,只剩眾人眼風亂飛。
在低低竊語議論著什麼。
沈敬文端坐在主位上,方才被沈容槐當眾駁去的臉面有些許慍怒。
不過很快便轉瞬即逝了,只餘嘴角一絲冰涼的笑意。
她慢條斯理地端起溫熱玉盞,指尖輕輕刮過瓷面,似是在重新盤算著什麼。
而謝梨初依舊微垂著眼,脊背挺直地維持著太子妃該有的儀態。
只是寬袖之下,掌心在不斷摩挲,不斷揣摩,沈容槐究竟要做什麼。
他們分明相商好了這一切,就算沈敬文如何為難她,沈容槐都要裝作不在意的模樣。
以此來放鬆長公主的警戒,以為二人是同床異夢的夫妻,才好繼續接下去的籌謀。
她想了許多,直到掌心微微刺痛,這才回過神來。
這時,一陣清淺的腳步聲自身旁響起,帶著少年人特有的利落。
“嫂嫂?”聲音清朗,帶著毫不掩飾的關切。
謝梨初抬眼,撞進那雙乾淨溫潤的眸子裡。
七皇子沈觀朝不知何時已走到她的席前,微微俯身,臉上帶著真切擔憂。
語氣有些吞吐,“方才,皇嫂可嚇著了?”
說話間,沈觀朝眉宇間坦蕩,這份純粹的關切叫人心中一熱。
謝梨初心中的猶疑與緊繃漸漸鬆弛下來,她唇角勉強牽起一絲安慰弧度。
“多謝七皇弟掛心,只是虛驚一場。”
自打上回一別,謝梨初不知為何,又開始喚起沈觀朝的身份來。
而不是像從前那般說好的,喚他觀朝便可。
沈觀朝心中難免失落,動了動雙唇,似乎還想說什麼。
另一個帶著幾分不正經的笑意斜插.進來。
“喲,本殿倒是不知,我們小七何時長大了,這般會心疼人了。”
三皇子沈琰踱步而來,他今日穿了身如玉色的錦袍,襯得人身形挺拔。
而那臉上掛著的慣常笑意,卻連帶著目光若有似無地落在謝梨初略顯蒼白的臉色上瞧了瞧。
這才看向沈觀朝,有幾分揶揄。
“你這毛頭小子,光會口頭噓寒問暖可不行。”
他眼尾掃過謝梨初席上那盞早已涼透的清茶,話鋒一轉,帶著點戲謔。
“怎麼不給你嫂嫂換盞熱的壓壓驚?”
這話聽著只是調侃沈,可目光卻總帶著點別的意味。
沈琰自己也說不清那是什麼,只是看見她對著旁人帶笑的模樣。
心底那點隱秘的不快便浮了上來,非得尋個由頭刺一刺才罷休。
沈觀朝還未經歷過這些。
陡然一聽,當下被說得麵皮微紅,有些無措:“三哥!”
謝梨初微微蹙眉,正待開口,卻覺察到殿前,方才還嗡嗡作響的私語聲瞬間死寂。
她下意識抬眼望向主位入口。
沈容槐換了身衣裳,緩緩走了回來,眾人再次起身拜了拜。
而他並未看向任何人,徑直走向自己的席位。
許是昭華宮並未準備男子常服,距離此處最近的也是養心殿。
他換的是一身絳紫色的太子朝服。
錦袍上繡的金線蟠龍在滿殿燈火下流動,有幾分欲要飛走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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