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她親眼瞧著至親至愛死在劍下,一夜之間,無數血腥與哀嚎響徹。
收起思緒,上官芯看向眼前人,一口一口喝著酒的模樣,難免有些動容。
眼看著秋粟就要將自己飲醉,上官芯這才看不下去,奪過了人的酒壺,有些怒意。
“我送給你,是讓你祭奠你的親人的,不是給你澆愁。”
秋粟被罵了,頓生委屈,忙活了一日,什麼都沒有探聽到,還不知道要如何回去交代呢。
見人逐漸要哭的樣子,上官芯額角青筋一跳,生疏地安慰了幾下。
“好了,不哭了。本官派人送你回去。”說罷,她嘆息了聲。
逢月與謝梨初出現時,上官芯將秋粟打橫抱了一路。
秋粟死乞白賴又四仰八叉地黏在上官芯身上,嘴裡還不知道吐著什麼醉話。
葉夫人無奈至極,“真是什麼樣的主子,養出什麼樣的丫頭。”
站在一旁,擔心秋粟夜半未歸,還未睡下的謝梨初:“......”
她本打算派人出去找,誰知孔嬤嬤才走到一半,便瞧見了這幕,忙回去給謝梨初報信。
而葉夫人睡得淺,聽見逢月半夜穿衣的動靜。
這才得知是秋粟在外頭未歸,生怕出了什麼事,便跟了上來。
眼下這麼一看,真是與自家女兒小時候一模一樣。
愛嘗新鮮事兒,不讓做的事情偏要做,頭一回嘗酒,險些將自己喝出疹病來。
逢月使勁從上官芯身上掰下秋粟,有些無奈地開口。
“多謝女官大義。”
按理說,東宮與長公主早已是水火不容的關係。
上官芯今日能將秋粟平安送回來,還真是發了場大善心。
上官芯頷首,“不必,我也該回去了。”
次日。
謝梨初在一旁扇風煨湯,見秋粟醒來,這才問了聲,“可感覺好些了?”
“娘娘...奴婢耽誤了您交代的事。”秋粟跪在地上,將腦袋埋得十分低。
本以為會受些懲罰,卻見一碗溫熱的姜水遞到眼前。
她抬頭,看向謝梨初柔和的目光,“好了,先喝些暖乎的,解解酒乏。”
秋粟含淚接過,謝梨初收回手,嘴角帶有笑意,看起來十分意味深長。
“並且,上官大人,並未我想象中那般無情。”
那日她與沈容槐算到,若是挑起敬文長公主的怒火,她一時找不到人算賬。
勢必會在謝梨初身上動手腳,她回去之後想了想。
長公主要動手腳,無非就是將謝梨初關在昭華宮中,背地裡使壞。
若是提前知道上官大人的為人,也不至於落得太過悽慘。
謀算到這,謝梨初陡然想起那日,沈容槐語氣溫和,“本殿不會讓你去的。”
那時,她笑了笑,“若是永遠躲在殿下的身後,我還如何提走出東宮、走出京城?”
重生以後,她再未想過倚靠任何一人的力量。
只有自己,才是這世上,最最可靠的存在。
謝梨初將羅扇放回桌前,緩緩坐下,卻在這時,逢月快步走了進來,甚至來不及通報。
她神色有變,疾言道:
“娘娘,周貴妃要回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