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叫人胃裡反酸,不受控制地翻攪起來。
她皺著眉頭,一副極力忍耐的模樣,臉色微微發白。
三人停在一座太湖石假山前,這時,周貴妃才注意到身後人的臉色,無關緊要地關懷了句。
“謝氏,你可是身子不適,若是身子不適的話,就早些——”
“嘔……”
一聲壓抑不住的乾嘔驟然響起,打破了周貴妃眼下的閒適鬆快。
周貴妃和長公主沈敬文,兩人同時看過來。
只見謝梨初以帕掩口,微微彎腰,扶著身旁的婢女,額上冷汗涔涔,面色蒼白如紙,顯然是難受至極的。
“太子妃這是怎麼了?”沈敬文最先反應過來,嫌惡地蹙起眉,用團扇掩住了口鼻。
周貴妃身子僵了僵,面上湧起些許反感,卻還是帶著體面詢問。
“莫不是中了暑氣?還是吃壞了什麼東西?”她狐疑的目光掃過謝梨初的小腹。
語氣中滿是關懷,可面上卻毫不掩飾厭煩,甚至也下意識地避開了些,
謝梨初勉強壓下噁心,勉強抬起頭,聲音虛弱卻清晰:
“貴妃娘娘贖罪,臣女失儀了。想是孕中反應,加上這園中氣息悶熱.......”
她說著,又是一陣難以抑制的反胃,連忙捂著嘴。
“快!快扶住你家主子!”敬文長公主揚聲,語氣急促,她最是愛潔,見不得汙穢。
一時心下竟有了悔意,早知便不提醒那周敏姝了。
“還愣著做什麼!太子妃身子不適,還不趕緊扶回偏殿歇著。”
她皺著眉,用手帕揮了揮面前的空氣,彷彿要驅散那無形的穢氣。
周貴妃想要給她個下馬威,卻反被噁心到。
心裡憋著一股火,卻又發作不得,只得陰沉著臉,沒好氣地揮了揮袖子:
“罷了罷了。既是身子不適,就趕緊回去歇著吧!省得衝撞了本宮才好。”
那“衝撞”二字,說得極其生硬。
“臣女告退。”謝梨初的聲音細若遊絲,彷彿用盡了力氣。
她由著秋粟和另一個宮女半架著,腳步虛浮踉蹌,匆匆離開了這園子。
只見轉身之際,她緊蹙的眉頭下,那雙因不適而泛著水光的眼眸深處,掠過一絲極快、極冷的銳光。
看著謝梨初狼狽離去的背影,周貴妃重重地哼了一聲,精心描畫的臉上滿是掃興和不悅。
“還真是上不得檯面的東西。”
而沈敬文也收起了團扇,臉上的嫌惡褪去,恢復了慣常的慵懶,只是眼底深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思量。
謝梨初被攙扶著快步穿過迴廊,直到遠離了那兩人的視線範圍,她才微微直起身,扶著廊柱深深吸了幾口氣。
臉上的蒼白痛苦之色並未完全褪去,但眼中的水光已被一片冰冷的清明取代。
“秋粟,”她聲音低而穩,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去備車。動作要快。”她頓了頓,指尖輕輕撫過袖中一個硬.物——那是東宮的腰牌。
“我們這就出宮,去‘探望’葉夫人。”
內府監,必須去。
這場突如其來的“不適”,正好給了她一個名正言順離開昭華宮、避開所有人耳目的絕佳藉口。
周貴妃和長公主的刁難,反而成了她脫身的踏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