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敬文緩緩轉過頭,注意到謝梨初似乎正準備外出,嘴角輕輕上揚。
“皇嫂,這並非我藏匿的美嬌娘,而是容槐的太子妃謝氏。”
聽到這話,周貴妃仔細打量了一番,得知對方已是有夫之婦,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謝氏?難道是謝國公的女兒?”周敏姝雖然不在京城,但若她歸來,自然會將京城新增的人物牢記於心。
謝梨初本無意與二人糾纏,向前一步恭敬行禮,“正是臣女,臣女向貴妃娘娘請安。”
周貴妃正為聖上即將選秀之事煩惱,魏帝雖然年歲稍長,但舊制難以廢除。
偏偏皇后又是個愛推卸責任的人,她自己雖已年華老去,但周敏姝卻不然。
僅僅是挑選貴女的名冊,她都看得眼花繚亂,那麼多青春活潑的女子即將入宮。
連帶著看謝梨初也帶了幾分不悅。
“哼,你入昭華宮已有幾日,卻不見你來拜見本宮,現在倒是勤快,這是要去哪裡?”
謝梨初心中一沉,“葉夫人近日身體不適,因著養育之恩,臣女正要回去探望。”
敬文長公主表面上聲稱,想要與謝梨初敘敘姑侄之情。
但明眼人都清楚,敬文長公主目前支援的是三皇子沈琰,與太子殿下之間的關係緊張如水火。
謝梨初雖為太子妃,可背後到底代表的是謝家的勢力,謝國公至今都尚未表明站位,眾人有了疑心也實屬正常。
長公主此番舉動,怕就是為了試探謝梨初與沈容槐二人的關係。
以至於謝梨初要尋個由頭出這昭華宮,也斷然不能說是太子。
至於葉夫人葉氏,背後乃是江南的葉家,是平陽長公主在庇佑,葉家遠在江南,當是與朝局無甚牽連。
“這探望一事,自是不必著急。”周貴妃裝模作樣地挽了挽鬢,塗著鮮紅蔻丹的手狀若無意地拂過袖口那金線牡丹。
“左右你急也不能做什麼,還不是得太醫去瞧了才可。”
說罷,她鳳眼一挑,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既然無事,便陪本宮與敬文接著遊園便是。昭華宮的園子,秋景初露,正是別緻的時候。”
謝梨初悄然攥緊了幾分衣袖。
從前只聞周貴妃跋扈之名,眼下親身領教,才知是個錙銖必較、得理不饒人之輩。
內府監之事雖緊要,但此刻硬闖只會打草驚蛇,讓長公主疑心更重。
她垂下眼簾,掩去眸中思緒,只得順從道:“是,臣女明白。”
三人說著,便往昭華宮的園子走去。
眼下雖已入秋,暑氣卻未散盡,午後的日頭依舊帶著幾分灼人的餘威。
周貴妃瞧著興致頗高,沿著鵝卵曲徑緩行,一副存心拖延又你奈我何的模樣。
長公主沈敬文搖著柄素紗團扇,偶爾應和貴妃兩句,並不理會落在後頭的謝梨初。
她樂得看周貴妃為難太子妃。
謝梨初跟在兩人身後,步伐沉著,在思慮如何才能儘快脫身。
內府監一事雖不著急,卻也不好拖著,若今日不去,明日再要尋個由頭,便不容易了。
秋粟站在一旁,顯然不大明白自家娘娘的心焦。
她拿起帕子,為謝梨初擦去額角的細汗,“娘娘,你可是身子不適,奴婢聽聞,有些婦人便是頭三月很是舒心,後來才逐漸孕反的。”
小丫頭倒是做了不少功課,語氣中滿是擔憂。
謝梨初安慰了聲,那紛亂的思緒陡然捉住了線,一時心下有了主意,嘴角微微勾起。
“說來,我離京時,容槐才半大點高,沒成想,十多年過去,如今連媳婦都討了。”
周貴妃在前頭與沈敬文說笑,時不時笑著瞧身後人一眼。
那獨屬宮妃身上的濃烈薰香與園中甜膩的桂花香氣混雜在一處,直往謝梨初鼻尖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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