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哦，佟先生。”程沐嵐壓低聲音，“剛才那個張科員，我看到他在給一個日本人使眼色。”
“別管他。”何忠良點點頭，“按計劃行事。我們到南京後，第一件事就是去‘同仁裡’落腳，然後儘快與老周在上海的聯絡點取得聯絡。”
火車抵達濟南站時，上來一批穿著西裝的年輕人，他們眼神銳利，行動幹練，一看就不是普通乘客。
何忠良注意到他們腰間微微隆起，顯然藏著武器。
“佟先生，這些人……”程沐嵐皺起了眉頭。
“別慌。”何忠良低聲道，“可能是特務。他們大概是在追捕抗日分子。”
果然，火車啟動後不久，就聽到隔壁車廂傳來爭吵聲，接著是槍聲。
乘客們嚇得尖叫起來，紛紛躲在座位底下。
何忠良將程沐嵐護在身後，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
幸好，槍聲只響了幾聲就停止了。過了一會兒，那批穿西裝的年輕人押著兩個渾身是血的人從過道經過。
何忠良心中一痛，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被帶走。
他知道，在日偽的白色恐怖下，這樣的場景每天都在發生。
火車終於在第二天傍晚抵達南京下關車站。
站臺上，日本憲兵林立，汪偽政府的警察來回巡邏，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何忠良與程沐嵐提著行李，隨著人流走出車站，只見一個穿著中山裝的青年男人，舉著個手寫的紙牌子，上面寫著“接教育部佟先生”的字樣，於是迎了上去。
“請問是佟毓良先生嗎？”男人點頭哈腰，“我是教育部派來的小李，專門來接您的。”
何忠良打量著他，此人眼神閃爍，笑容諂媚，典型的漢奸做派。
“有勞了。”他淡淡說道。
小李引著他們上了一輛黑色轎車，駛向市區。
車窗外，南京的街道殘破不堪，隨處可見戰爭留下的痕跡，與新京的“繁華”形成鮮明對比。
經過中山陵時，何忠良看到那裡戒備森嚴，心中一陣刺痛。
“佟先生，您住的地方到了。”小李將車停在一棟兩層小樓前，帶他們看房子，給何忠良安排的是二層的一個套間，外面是客廳，裡間是臥室，中間有一間漱洗室，雖然沒有書房和廚房，但也算很不錯了。
“這裡是同仁裡，環境還算清靜。教育部離這裡不遠，您和夫人今天就早點休息，明早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