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已濃,何忠良站在茶葉店的窗前,昨晚已經燒燬的電文,彷彿現在還在燙手。
密電內容簡短卻冰冷:“著忠良即刻南下,勿得延誤。毛人鳳。”
自“櫻花計劃”曝光後,重慶方面的不滿像一層無形的冰,始終籠罩在何忠良頭頂。
他揭露了關東軍妄圖徹底“日化”東北的陰謀,卻也打亂了毛人鳳“低調潛伏、積累資歷”的算盤。但命令終歸是命令,軍統的體系容不得絲毫違抗。
何忠良抬眼,目光落在窗外巡邏的日本憲兵身上,他們的刺刀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老闆,都準備好了。”老範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他身後跟著提著行李箱的程沐嵐。
程沐嵐身著一件素色旗袍,外搭深灰色開衫,長髮挽成簡單的髮髻,臉上依然是冷冰冰的不動聲色。
作為別動隊的美女軍醫,她被何忠良選中,以“未婚妻”的身份隨行,這是軍統的要求,用以完善“佟毓良”的身份背景。
這也是何忠良暗中的安排,有她在身邊,醫療保障與緊急情況處理都多了一重保險。
程沐嵐與何忠良目光相遇時,臉頰微不可察地泛紅,隨即低頭整理衣襟。
“辛苦你了,沐嵐姐。”何忠良接過她手中的箱子,觸手微沉,裡面除了衣物,還藏著老周特製的急救包與微型發報機。
“應該的。”程沐嵐的聲音輕柔,“只是……不知道南京那邊情況如何。”
“走一步看一步。”何忠良語氣平靜,心中卻早已盤算萬千。
他轉向老範:“新京的事務就拜託你了,別動隊的兄弟們,還有抗聯的聯絡,務必小心。”
“放心,老闆。”老範翻出一張存摺底單,“這是給抗聯留的五萬塊偽滿元,按您說的,存在了老梁在關東州的秘密賬戶。杜先生那邊,也打過招呼了。他現在正在門外,等著給你送行。另外,別動隊那邊已經安排好了,齊強、羅小寶他們會繼續留在新京,接應抗聯,監視日本人動向。”
“老周呢?”何忠良問。
“老周正在收拾他的‘寶貝’。”老範苦笑,“那些炸彈零件、解碼裝置,他說就算去南京,也要帶著,以防萬一。”
何忠良微微一笑,老周這個技術工程師,可是他的左膀右臂。
一出門就見到杜伯孚,何忠良心中一暖。這位化名杜伯孚的孤膽奇俠,軍統西安站站長邢元章的弟弟邢元甫,昨晚已在城郊的破廟與他徹夜長談。
“忠良。”杜伯孚灌下一口烈酒,粗糙的手掌拍在他肩上,“南京是龍潭虎穴,比新京更兇險。那幫汪偽漢奸,比日本人更懂怎麼坑自己人。”
他從懷裡掏出一枚磨得發亮的銅錢:“這玩意兒跟了我十年,保過命,你帶著。”
何忠良接過銅錢,入手溫熱,上面“光緒通寶”的字樣已被摩挲得有些模糊。
“杜兄,新京的鬼子,就拜託你多盯著了。”
“放心。”杜伯孚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有我在,小鬼子別想安生。你到了南京,也別忘了咱們的約定——多殺鬼子,給咱華夏人長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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