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聿楨急道：“我、我不……我、我還想著，他日文二若是歿了，我定為她再擇良婿……”
大舅母冷笑，“哦？是嗎？究竟是什麼樣的良人佳婿，願意娶一個二婚婦人？我再問你，倘若是你，你可願娶一個二婚婦人為原配？”
寧聿楨猛喘粗氣，“我、我……”
大舅母冷冷地說道：“大郎，你還有臉說你不是想和嫻娘撕破臉！”
一位崔氏族親恨恨地說道：“今日我們從小王莊一路急行趕來，曾在百燕樓歇腳吃茶。便聽到有旅人說起這樁笑話！我們還聽說，嫻娘被虐打得渾身鮮血淋漓，還穿著破爛的嫁衣被你們塞進花轎……我的天哪，你們淄亭侯就是這樣對待自家的嫡女的嗎？”
一旁的寧聿俠急了，“這怎麼可能呢？”
他看向大哥，急道：“大郎，這不可能！絕無可能！我們怎麼可能虐打嫻娘？她可是我們的親妹妹！”
寧聿俠急於向兄長求證，兩眼急切地看著寧聿楨。
可寧聿楨張了張嘴，又頹廢地閉上了。
寧聿俠不敢置信地問道：“大郎！你、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還是真的？”
寧聿楨垂頭喪氣地說道：“確是真的。我今早送嫁時不知，嫻娘下花轎的時候……我親眼看到她渾身是傷，嫁衣也是破的。”
“這絕不可能！”寧聿俠急切地說道，“雪兒心地善良，絕不可能……”
大舅母問道：“哦？那是誰在成親前夕將嫻娘關進柴房？又是誰，當嫻娘剛被押出府去，就來搬空了她的院子？”
聞言，寧聿俠這才打量了一下這空蕩蕩的房間，啞口無言。
他慌了，轉頭問寧聿楨，“兄長，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還不待寧聿楨回答，他又急急地說道：“誤會！這其中定有誤會……”
“誤會？”大舅母被氣笑了。
她一字一句地質問，“你是想說，是嫻娘把自己關進柴房裡的？也是嫻娘自己把自己打了一頓？是她非要穿著破爛的嫁衣出嫁的？也是她自己非要乘著一頂小轎清晨離開，一件細軟嫁妝也不肯帶？更是她自己非要放著已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事不要，哭著鬧著要去嫁活死人的？”
大舅母的質問，令寧聿俠步步後退。
最終，他頹然說道：“她、她可以一早告訴我們的呀，為、為何一定要鬧到現在這樣……無法收場的地步？”
大舅母怒極反笑，“二郎，你倒是告訴我啊，嫻娘一介弱質女流，她都已經被林氏綁到了柴房裡過了一整夜，還被你們毒打了一頓直到天亮！天還沒亮她就被你們塞進花轎押了出去……她要怎樣才可以告訴你她受了欺負？”
“再說了，就算她有機會說，你會相信她嗎？現在我來告訴你——嫻娘就是被林氏和她的好女兒寧傲雪給害了的，你要給嫻娘報仇嗎？”
寧聿俠喃喃說道：“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大舅母罵道：“沒有擔待的玩意兒！”
寧聿楨再次朝著大舅母鞠躬，“舅母，還請您指教，此事我當……如何斡旋，才能令三娘不惱我，才能平復此事，教外人不笑話我淄亭侯府？”
大舅母從袖筒裡抽出了一份冊子，“這是當初你死去的親孃嫁入寧府時帶的嫁妝單子，你理一理，然後再備上一份價值差不多的，將這財帛合二為一，湊上一百零八抬，敲鑼打鼓送到鎮國公府去，言明這是淄亭侯府為三娘子準備的嫁妝……”
“這也才能勉強堵住悠悠眾口，顯得你寧府絕不會虧待了三娘，或者還能挽尊！”
“否則——”
聽了大舅母的話，寧聿楨面露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