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夜深,庭院裡闃然無聲,王成黛屋中還燃著點點燭火,搖曳著投落在楹窗上。
屋裡,兩人正在抵足夜話。
“這怎麼行?你妹妹那個兒子是出了名被養廢了的紈絝!仗著家中富裕連書都沒讀過幾個,憑什麼妄想娶我們筠筠?”
謝文彥忍無可忍,低聲喝道。
“你小聲些,我自然也是一口回絕了的,可你知道她都說了什麼?”
王成黛也是眉頭緊鎖,回想起當時場景氣的臉都白了。
她那個妹妹王如雲自嫁給了鄉紳後穿戴十分氣派,晌午搖著團扇對她抬著下巴說:“姐姐好好想想,這可是我們宋家抬舉了她,她一個被丞相府趕出來的丫頭還能有什麼好的親事?還不如嫁給她表哥,以後能享享清福。”
“這都是茂兒主動來央我的,他說還沒見過丞相府出來的女子是什麼樣子呢,要不是他感興趣,姐姐覺得這麼好的事能落到你頭上嗎?”
王成黛氣的放下賀禮就回了槐清巷。
這會謝文彥聽了這話也是氣的吹鬍子瞪眼。
王如雲命好,嫁到了富紳宋家,生了個兒子名叫宋茂,是個十足不成器的紈絝。
王成黛那間酒肆最初經營起來的時候還是有一部分受了她的接濟,後來那銀子也早都還完了,王如雲卻還是捏著這個恩情時不時就要拿出來說道兩句。
從前在王家,王成黛身為長姐,父母去世時也是讓她照顧好妹妹,所以王成黛忍著沒有和她真的斷絕關係。
但自從王如雲變得跋扈後,兩家之間的來往也的確少了很多,也就像今日這樣她的生辰王成黛才頗不情願地賞臉一回。
這兩年玉茗在家時,宋茂每回見到她都要調笑幾句,也說過要娶她回去的玩笑話,謝玉茗自然看不上他,每回都是敬而遠之。
如今筠筠才剛回來,他居然就打起了她的主意。
“你說我們要不要和筠筠說一聲,讓她有個警惕?”王成黛猶豫道。
謝文彥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筠筠從前過的是錦衣玉食的日子,定是沒見過宋茂這等潑皮無賴,咱倆多盯著些,想那宋茂也不能真的怎麼樣。”
王成黛點了點頭,也怕他衝撞了謝韞平白惹她驚嚇,便想著還是不說的好。
“今日謝家老夫人來了家裡,你怎麼沒有多嘴問一句筠筠從前的那樁婚事?”謝文彥撫了撫須轉頭問自己的妻子。
王成黛瞪他一眼,沒好氣道:“虧你還是個教書的,哪有不熟悉就問出這個問題的?況且我與她將客套沒幾句筠筠就回來了,我根本沒想起這回事。”
謝文彥訕訕點頭。
“依我看你也別想了,筠筠自己都沒提過顯然這樁婚事是要作廢了的,否則她到這裡都幾日了,她那個什麼侯府的未婚夫怎麼都沒來瞧過她一眼?”
這種世俗人情冷暖的事王成黛沒少經歷,也越想越是這個道理:“這事你也別去問筠筠,侯府那種地方最是捧高踩低,咱倆對她好點比什麼都重要。”
這最後一句真是說到了謝文彥的心坎上。
“玉茗剛被接回去的時候我整夜整夜的擔心她,怕她到了那等高門宅邸不習慣,現在卻覺得咱們虧欠最多的是筠筠。”
王成黛眉眼間籠著一層嘆息之色:“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對於玉茗,仔細想想咱們的確沒什麼虧欠的。”
“她是去享福去了,這也是她的造化,不管她以後還會不會回來看我們,始終與我母女一場,我也衷心希望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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