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子名喚雲枝。
她穿著一身水青色柿蒂紋的薄紗襦裙,膚色也較尋常女子更白,秋水為眸,柳葉為眉,只雖是清倌周身也難掩一點風塵氣息。
雪鵑和謝玉茗說過這人,還說她侍奉郡王妃也十分盡心,原先郡王妃想將她送走的,可雲枝手上的按捏功夫十分了得,更是將郡王妃的頭疾也給治好了,因此就在池墨的書房留了下來。
也是唯一一個可以不用穿府中丫鬟裝束的丫鬟。
她到了韶光院的時候,謝玉茗正在院中的樹下給池墨繡個香囊。
雲枝走過去直接將她的笸籮掀翻在地,譏諷道:“你以為小郡王會稀罕你這點不值錢的東西?”
謝玉茗抬眼看她,第一眼就被她身上有些放肆的裝束給驚住了,而後才去打量她的臉。
雪鵑站在謝玉茗身前清咳了幾聲,道:“雲枝姐姐,這是小郡王的姨娘,您見了該行禮才是。”
她好心提醒,雲枝卻分毫都不領情,甚至揚手扇了她一巴掌。
謝玉茗驚得起身,顰眉道:“你以下犯上,就不怕我告訴小郡王和郡王妃嗎?”
雲枝帶著跋扈的笑意勾唇:“你告訴了又如何?你大可以試試,看看他們是向著你還是向著我。”
謝玉茗還未開口,又聽她譏諷道:“聽聞你還是個燕京丞相府的千金,一個大家千金居然還放下身段來了這南陽郡,嘖嘖,也不知整個南陽郡都知曉你那點破事的時候你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謝玉茗陡然變了臉色,手上的銀針也戳破了皮肉滲出血珠來,當即“嘶”了一聲。
燕京裡關於她的流言蜚語已經是不少了,雖然來了這南陽郡的前頭一段時日她心如死灰不聽不看,可如今她到底還是抱了點重新生活的心思。
也根本不想她過往那點事也在這個地方被人指點。
雲枝見她一臉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臉上的笑更歡了,笑過之後心裡卻覺得無趣。
還以為是多厲害的女子,原來隨便嚇嚇就能讓她白了臉色。
雲枝將她手中將要完成的香囊撿起,一把丟進了一旁的池塘。
“不是你的你還是不要肖想了,否則再有下回莫怪我還來找你的麻煩。”
謝玉茗深吸口氣,目送著她離開韶光院,心中覺得羞憤難當。
雪鵑捱了一巴掌臉色也不好看,至於綠煙早在雲枝過來的時候就不知道躲到哪裡偷閒去了。
謝玉茗到底還想有個心腹,便回了屋中拿了傷藥,叮囑道:“抹完這個就不疼了。”
雪鵑感激地接過,又不忿道:“姨娘莫要放在心上,這雲枝姑娘向來如此,等真正的夫人下月進了府您就不必管了,就讓新夫人收拾她去。”
謝玉茗一愣,而後便想起來下個月就是池墨和申氏成親的日子了。
這雲枝已經是個想要專寵的,聽聞那太守家的千金更是嬌縱得不行,那她僅憑著這相貌和曲意逢迎,又能得寵多久呢?
池墨身份顯赫,生得也不賴,永遠不缺新鮮水嫩的女子。
謝玉茗心中又有些迷茫起來。
她琢磨了一番雪鵑說的話,覺得坐山觀虎鬥的確不失為一個好法子。
等到申氏過了門,不管她和雲枝誰佔了上風,於她而言都是一樁好事。
只是到時候池墨還能不能記得她就是兩說了。
池墨和申氏親迎的前一日,正是大齊風俗中女方的人過來佈置新房鋪床的日子。
來的是一個姓李的老嬤嬤,身後還跟著兩個丫鬟。
雪鵑回到韶光院告訴她那李嬤嬤直接去了新房,謝玉茗眼珠一轉,忽地叫她附耳過來低聲吩咐了幾句。
“姨娘放心,幾句話的事而已,我能辦得。”
李嬤嬤眼見著新房陳設一應都妥當內裡也明亮,心中十分滿意,又比照著太守府裡申氏的閨房挪了挪靠窗的坐榻,便帶著兩個丫鬟準備回去覆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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