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裕無悲無喜地看她一眼。
“如今要遭殃的是你兒子,你還有時間惦記著你的侄子!”
換句話說,她的侄子只是嫖了個犯官之女,最多名聲上受了損傷,等能證明他沒有更多的牽扯後關個幾天小懲大誡可能也就放出來了,但她的親兒子傅鈞卻是和千金閣息息相關。
許吟雪的臉紅了白,白了紅,低聲道:“方才不是老爺說只要那梅娘還沒抓到,鈞兒就無事嗎?”
兩人身前的傅鈞青著一張臉,聞言立刻道:“是啊父親,那千金閣是兒子開的沒錯,可兒子每日那麼忙,對外就說也不可能什麼事情都要經過兒子的手啊!”
傅承裕神色冷然:“你自己不將事情做的乾淨些,如今知道求到我面前來了?”
傅鈞張了張嘴,心裡也是氣怒不已。
“兒子開這千金閣,還不是為了咱們傅家?”
千金閣最開始的東家不是他,後來也是花了大價錢盤下來的。
裡頭的事,也根本不止買賣幼女那麼簡單。
它作為燕京第一青樓,往來者眾,每日這樓裡可能傳遞的訊息就有不少,有它在,傅家每日的進賬也像流水一樣湧進來。
最開始他們只是聽聞某個朝臣喜愛玩弄未及笄的幼女,傅鈞便託梅娘將這事也做成了生意。
一向藏的隱蔽,怎知今日就毫無徵兆的暴露出來了?
“我是不是讓你多盯著和皇上走得近的那幾個臣子?皇上想著法的收攏皇權,要打壓世家,你怎麼能在這個節骨眼上主動將把柄遞上去?”
傅鈞揉了揉額心,解釋道:“可是和皇上走得近的那幾人家中既無宗族也沒旁的依仗,兒子就……總之這事是兒子疏忽了。”
傅承裕看著他,氣不打一處來。
眼前是他最驕傲的嫡長子,一向能力出眾,自矜慣了,久了自然就不將旁人放在眼裡了。
這也是他疏於管教的緣故。
傅承裕閉了閉眼:“已經向宮裡遞了訊息,著你二妹去試探皇上的口風了,如今外頭傳的沸沸揚揚,這事只怕遮掩不了。”
“為父現在陪你進宮一趟,就說這事同你絕無關係,往日裡千金閣的事都是交給幾個管事打理的,是他們擅作主張,必須將你摘出來。”
傅鈞鬆了口氣,而後又忽然想到什麼似的道:“那幾個管事那裡?”
“能在外面為傅家辦事的都是家生子,他們的孃老子性命都捏在我手裡,料他們也不敢多說什麼。”
只恨這事鬧的太大,若是將人盡數滅了口定會更惹人懷疑。
“那個梅娘,你多派些人去找,找到了趕緊將人帶回來,切記避開京兆府和大理寺的人,若她要反抗那也不必留了!”
傅承裕大義凜然地開口,眼中閃過層層殺意。
“兒子明白,兒子這次一定做的萬無一失。”
傅鈞咬牙切齒開口:“裴時矜這個狂妄豎子!如此針對於我,往後我必叫他死在我手裡!”
他也不是個傻的,外頭那些話傳的如此之快,若說後頭沒有人推波助瀾,那絕說不過去!
傅承裕眼中也劃過一抹深意。
“這個人,倒也是我小瞧了他。”
傅家這次名聲大跌,盡數歸於這個人的功勞。
這樣的人,絕不能讓他成為永禧帝的手中刀。
“走吧,趕緊進宮去。”
父子倆大步往外走,還未走到門房就見門房的人抖著身子來報:“老爺,公子,大理寺的裴大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