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荒謬。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都默契的沒有再提先前那一個意外的顛簸。
甩掉了跟蹤的人,馬車很快就到了槐清巷外。
顧忌著謝韞一個女兒家的名聲,每回都是將馬車停在這處的,裴時矜目送她下了馬車,又等了片刻,確保沒什麼事後才讓蕭翎調轉車頭。
“大人,回裴府還是大理寺?”
嗅著滿車廂裡淡淡的女兒香,裴時矜聲音帶著微微的啞,“回大理寺。”
“聖上賞給傅鈞的三十杖,該是時候了。”
……
大理寺的牢獄很大,一條甬道深深的幾乎看不到盡頭,唯有兩側頂上的火把散發著淡淡幽光,搖曳著照亮這一方昏暗的地方。
傅鈞在牢獄裡雖只待了兩日,可他自小被人捧著長大從未吃過這樣的苦,身形已經有幾分憔悴了起來。
待聽到甬道那頭傳來腳步聲,他趕忙趴在牢門前向外看,看是否是傅家的人前來接他。
只可惜來的是他最不想見到的人,裴時矜。
裴時矜一身墨色長袍英挺貴氣,一雙鳳目裡含著幾分恣睢的笑意,一下就惹怒了此時顯出幾分狼狽的傅鈞。
“裴時矜!你來幹什麼,看我笑話是不是?”
“我告訴你,我父親很快就會來接我的,到時候我讓他革了你的官職,你就等著你的死期吧!”
裴時矜揚眉笑了下,伸手抖了抖衣袍下襬並不存在的灰塵。
“小傅大人恐怕還沒認清局面,如今被革了官職的人是你,可不是我。”
這話充滿了嘲諷,傅鈞睜大滿是怨恨的眼,“都是你搞的鬼!”
裴時矜卻不想多和他廢話,命人將他提了出來帶去刑房。
刑房比之牢房雖滿室燈火,卻更加可怖。
傅鈞被人按壓著趴在老虎凳上,那條凳上原本的顏色都已模糊,卻能清晰看見層層覆上去的血色,乾涸了又添新的,叫人瞧一眼就心中發緊。
“裴時矜!你有本事不要讓我出去,否則我定饒不了你,唔唔唔……”
裴時矜伸手做了個掏耳朵的動作,蕭翎便會心的往他嘴中塞上了布條。
“你行刑吧,三十杖,一杖不許少,我就在這裡看著。”
蕭翎抱拳,眼中帶著奇異的亮:“是,屬下一定好好招呼小傅大人。”
區區三十杖,說起來都便宜了眼下這人了。
蕭翎摩拳擦掌,一臉躍躍欲試的樣子,而後拿起那根有成年男子臂腕粗的刑杖狠狠揮舞了起來。
偌大的刑房一時間只能聽見痛苦的悶哼聲。
裴時矜唇角含笑,刑房昏黃的光照在他俊美得過分的臉上,平添了一層朦朧光暈。
對面的傅鈞滿眼怨毒地看著他,額上大滴汗珠接連落下。
裴時矜便細細瞧他的神色,好似在欣賞什麼佳作。
他們兩人或許生得是有一些像的,裴時矜心想。
驀地,他嗤地一笑。
如果可以,他寧願換了這滿身骨血,也不願與那人相似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