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吟雪面露猶豫,終歸是覺得有幾分不妥。
她作為傅容的嫡母,私心裡既不想有旁的女子分了女兒的寵愛,又更想這孩子是從自己女兒的肚子裡出來的,如此才名正言順。
如他們這種根基深厚的百年世家,最看重的就是血脈親緣。
傅承裕斜乜她一眼,冷聲道:“你若覺得不妥,過幾日你就進躺宮看一看容兒,讓她好好想想怎麼才能得聖心。”
能得皇上寵幸的法子多了去了,後宮裡陰私的手段比之前朝甚至只會有過之而無不及。
許吟雪明白了他的意思,終於應承了下來。
“如果最後容兒還是沒有孩子……”
傅承裕眼中微閃,撐著桌子緩緩站起身來,望著外頭的夜色。
半晌,他寒聲道:“那就挾天子以令諸侯。”
如果傅容不能誕下有皇家血脈的孩子,那也可以讓這個大齊改朝換代。
對於普通百姓來說,只要他們生活過得富足和樂,這個天下姓誰都可以。
傅家當了這麼多年的世家之首,要說從來沒動過這個心思也是不可能的。
只是自己也將是年過半百的年紀了,那個位置輪不輪得到自己還不一定,但他得為傅氏子孫徐徐謀劃。
傅氏上下人口眾多,偏偏嫡系一脈這裡只有傅鈞一個兒子。
這次傅鈞被罷了官職,但沒關係,只要他還活著他便能為他圖謀那個位置。
可他的子嗣還是太少了。
如果那個孩子還活著……
傅承裕眼眸微閃。
倏然迎面而來的一陣穿堂夜風將他這份心思吹散了個乾淨,也叫他陡然清醒了幾分。
那個孩子早就死了。
即便活著,也是名不正言不順。
許吟雪亦懂了他的意思,手心裡早已佈滿了膩汗。
傅承裕回身看她,問道:“二房那邊可都處理好了?”
說到這裡,許吟雪絞緊了手中的帕子,白皙的臉上劃過陰狠,“都處理好了,那傅然連累的鈞兒落到如此地步,都是二房的不是,我豈能叫他們好過?”
區區流放,還是太便宜他們了。
傅承裕滿意地點了點頭,而後又突然問道:“那梅孃的丈夫孩子,是不是也都在咱們府裡做事?”
許吟雪點頭,臉上帶著費解。
“妾身最想不通的就是這點,那梅娘一家人的性命都捏在咱們手裡,她怎麼可能會為裴時矜作證?莫不是屈打成招貪生怕死?”
傅承裕沉吟了半晌,搖了搖頭:“朝堂上見她還是好好的,不像是受了刑的。”
許吟雪眉頭蹙的更深了。
“妾身在這府中當家做主這麼多年,那梅娘一家子都是家生子,這家生子是最不會做賣主求榮的事的,老爺你說會不會有一種可能,那人根本不是梅娘,只是與她長得有幾分像罷了?”
傅承裕猶如想到了什麼,豁然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