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謝玉茗這個人,謝韞也不想費多的口舌說什麼,便只囫圇說了這一句。
喬令妤似是被她逗笑了,捏了捏她的手道:“我就知道咱們筠筠是個心態好的。”
凡事不自困,只向前看。
這樣的人,在哪都能過得好。
“我瞧你在這裡也不錯,這處院子就很別緻呢,很有些我從前看的遊記裡一些人歸隱後住的地方,有花有草,家人也都待你好,有些窩心的事情也都不必去想了。”
喬令妤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壓低了聲音問她:“那你同平景侯府的婚事?”
謝韞瞭然,如實答她:“已託祖母去取消這樁婚約了。”
喬令妤聞言倒是有些高興,一雙水眸彎起來,“我從前就覺得那程少謙配不上你,如今取消了正合我意。”
“我們筠筠這麼好,一定能找到一個比他強百倍的。”
看著她如花的嬌顏,謝韞想到她前世的經歷,一顆心緩緩沉了下去。
喬令妤前世過得並不好。
她和許家的嫡子許如衍有婚約,那許如衍心思並不在她身上,成婚後仍舊一門心思想的光耀門楣,如此也沒什麼,可他日日圍著傅鈞轉,活脫一個傅鈞的跟班。
傅承裕讓傅鈞維護好和許家的姻親關係,傅鈞出入許多地方都帶著許如衍,最後還給他送了一個良妾。
那良妾頗有心計手段,日日糾纏著許如衍,還設計害掉了喬令妤腹中的孩子。
喬令妤沒了孩子,日日以淚洗面,前世謝韞去許家看她時,她憔悴的形如枯槁,也不大下床走動了,任誰看了都要掉眼淚。
一直到謝韞前世被謝玉茗害死,喬令妤都困在許家的後宅沒能走出來。
謝韞想到這裡,袖中的手捏成了拳,臉色也漸漸蒼白。
這一世,她決不能看著阿妤再走上前世的老路。
“筠筠你怎麼了,怎地臉色這麼蒼白?”
謝韞回神,攥住了她的手,直接道:“阿妤,你與許家的婚事便不能取消嗎?”
喬令妤默了默,唇邊泛起一個苦澀的笑容。
“筠筠,並不是我想嫁他,而是……我只能嫁他。”
去年許家老夫人的宴會上,喬令妤不慎落水最後被許如衍相救,為了清譽不得已只能嫁他。
世道對女子就是這般不公。
謝韞也明白這事,只是並不氣餒:“那許家是世家,喬家是清流門第,大學士必定也是不滿意這門婚事的,我擔心……”
她的擔憂,喬令妤都明白,只是她沒法子轉圜。
眾目睽睽之下落水被一男子所救,衣裳都溼透了,若她最後嫁的不是這個男子,只怕整個燕京百姓的口水就能將她淹沒。
她能有什麼法子呢?總不能就真的去死不面對了,那她的家人該怎麼辦呢?
喬令妤將耳邊散落的一綹發別到腦後,抿了抿唇淡笑著開口:“筠筠,我都明白。”
“自小母親就說我早慧,身邊大多人的婚事都不如意,我自己也沒個喜歡的,好歹那許家是個世家,無論怎麼樣,我一定會眼睛朝前看將日子過下去。”
謝韞在心裡流淚,暗想:你不明白的。
這世上有許多人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豺狼,他們會想著法子的磋磨你,讓你在四四方方的後院裡頭凋零。
為何當初落水救了她的就是許如衍呢?
為何這世道對女子就如此不公?